双脚刚落地,迎面便冲过来了一抹黑色的影子,尚春下意识地护住内丹,随后抬手便朝着那黑影拍了一掌过去,力道并不算太大,但却听到了一声惨叫,随后是重物撞击落地的声音。
她定睛,却见是一条汹狗,正躺在地上,呜咽着。
再抬头,却见一对年轻夫妻站在屋子门口,那年轻男人手里还握着一条胳膊粗的扁担,警惕地望着她。
尚春单膝跪在地上,慌忙站起来,看了一眼那被她打伤的汹狗,又有些慌乱地望着那对年轻夫妻,面上陡然间就绯红了起来,有些不太好意思,但为了李泉,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对不起,打扰了,我是真的有些着急,请问您家有酒吗?什么酒都可以,救命的!”尚春小心翼翼挪着步子,走到那二人面前,压抑着满胸腔的窘迫,猛然间弯下腰,朝着那对差点被她吓坏的年轻夫妻大声说。
直到最后那三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尚春差点就哭了出来,只是弯着腰,低着头,极尽谦卑。
“你、你等等……”
那年轻男子手里还紧紧握着扁担,回头与那年轻女子对视了一眼,虽然两人都对尚春这样奇怪的举动表示好奇,但还是示意年轻女子进屋去拿了酒出来。
“谢谢!”尚春依旧没有抬头,只是继续低着头,弯着腰,很用力很大声地道了谢。
年轻女子很快就出来了,只是出乎尚春的意料,她本以为像这些农家该是拿的做菜的普通黄酒,可没想到那年轻女子拿出来给她的却是珍藏了二十年的女儿红。
半坛子,递到她手中。
那一刻,尚春险些落泪。
“谢谢。”她哽咽着。
小心翼翼摊开手掌,内丹还完好无损,又向那对年轻夫妻借用了一只瓷碗,将内丹放了进去,内丹一触到酒水,表面便立刻散出了一缕缕白色烟雾,可那白色烟雾并没有往上飘散,而是环绕着瓷碗一圈又一圈的旋转着,最后又系数钻入了那内丹之中。
据那年轻女子所说,这女儿红是当年还未嫁给她家相公之前,娘家里父亲埋下的女儿红,只为了多年后等着她出嫁,做她的嫁妆,平日里不怎么喝,没想到竟会用到了这种地方。
对此,尚春除了感谢,别无他法。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看姑娘的面相,必是逢凶化吉之人。”在尚春离开那户人家之前,那年轻女子站在屋门口,穿着一袭朴素衣衫,却笑得比那村外的向阳花还要美丽。
尚春愣住了,随后又见那年轻男子从屋子里走出来,递给了尚春一只很熊小的半透明酒壶,那温润的嗓子里说出来的话语,也是同样温润,仿佛被村外溪水浸过一般清爽:“这东西是家父年轻时候烧的,平日里家父喜欢随手拿着喝几口,自从家父过世之后,就一直放在家里,也无处可用。也算是巧,倒是遇到了姑娘你,不如就送给姑娘吧。”
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过,尚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口,喉咙几度哽咽沙哑。
那年轻男子轻轻笑了笑,安慰道:“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过是缘分未至,总有一日,会好的。”
“借您吉言了,后会……”尚春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甘苦自知,张嘴本想说后会有期,却在思索片刻之后改了口:“后会无期。”
那对年轻夫妻也不太明白尚春话里的意思,却也只是相视一笑,道:“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