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神间,门铃大噪。
许嘉年的保时捷卡宴通过泊好,气鼓鼓地踩着高跟鞋进来,“angelo,修路工人罢工,今天来不了!真是个鬼天气,热得像地狱!angelo!”她裹一身朱砂红的洋装,玲珑浮凸,披散一头大波浪,视陈静言如空气。
“锦棠出去了。”陈静言笑笑,倒了杯咖啡。
“你不知道我喝咖啡会心动过速吗?”许嘉年摘下墨镜,眼神像在责备佣人。“给我一杯evian,加冰块。bytelo去哪了?”
“他说出去办事。”
“aeyoujoking?新婚第二天一早,新郎就落跑了?ooodness!你都对他做了什么?我的好弟弟就把你一个人关押在这了,中国人怎么说来着?对——金屋藏娇!哈哈!”
许嘉年晃一晃水杯里的冰,愉快地笑出声来,“这两个月我一直帮他做现场工程师,好不容易弄完房子、张罗完婚礼,又得来监工修路,你总得让我高兴高兴,这才公平嘛!
“你都知道我有多不喜欢你,我甚至懒得掩饰。angelo要娶你,是他的事。但要想我给你好脸色,除非这太平洋变成撒哈拉!”
她指向露台外的海,那湛蓝透明的水晶上,浮着点点白帆,“哎,真是个好房子呀!我弟弟简直就是个genius,除了看女人的眼光差了点!温哥华的名门闺秀gace、纽约地产大亨的女儿ivanka、台欣集团的希澈、香港船王的千金……哪个不是门当户对、娇俏可人,比你强一万倍?”
见陈静言不语,她更来劲了,“你瞅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姐姐,我只是在想,昨天的婚礼,你为什么不当众反对我们结婚?事已至此,再说这种无谓的话,我看不出有什么必要。”
“谁要你叫姐姐?你看看你自己,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女生,大学没毕业,除了看见金主就死皮赖脸巴上去,你还会什么?看脸蛋也就那样,连身材都没发育好!劝你先去整整容……”
饶是陈静言再有涵养,也不打算再做忍气吞声的小媳妇,“如果你只是想来告诉锦棠关于修路的事,我会转告。”
“什么意思,这是在下逐客令吗?”她啪地将杯子顿在石英石台面上,冰块相互撞击,溅出一滩水来。
“可以这样理解。”
“别忘了这房子是谁建的!”许嘉年暴怒,声音如果有手有脚,此时已将陈静言五花大绑。
“我想锦棠设计这房子的初衷,不是为了让谁来羞辱他的爱人。”
“你……”许嘉年恼怒至极,竟一时语塞,径直起身朝楼上走去,细高跟戳得黑钢楼梯咚咚作响。
“楼上是我房间,请问你要找什么?”陈静言紧随其后。
“我帮我弟弟拿一份法律文书,办理ealeax,用不着向你请示吧!”
“他的东西在客房……”刚说出口,陈静言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半空中劈下一道闪电。
许嘉年一下子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瞅着她,带着那种打量落网猎物的诡异笑容。她不由得后退两步,手下意识地护住腹部。
“?新婚之夜,你跟他分房?我弟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是你有毛病吧?竟然让许锦棠在自己家里睡客房,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啊?难怪一大早跑出去!”
许嘉年居高临下,步步紧逼,陈静言只能不停后退,“我不知道,他自己挑的客房,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脚底一崴,如拍慢动作视频,整个世界缓缓倾倒过来,徒劳地想抓住许嘉年的手,想捞住玻璃护栏,想撑住地面,终于只是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许锦棠陪陈静言出院,只见许嘉年和父母站在人行道旁,高大的栎树飒飒有声。
“elo,我真不是故意的。”许嘉年被许母推着上前道歉。
许锦棠将陈静言裹得严严实实的,打开车门请她进去。“你等一等,我跟他们说几句话。”
她隔着玻璃,看见许锦棠和许嘉年在吵架,虽然听不真切,知道是用英文在吵,吵得很凶的样子。终于许父说了句什么,许母又格开许嘉年,这才算完。
许锦棠回到车上,余怒未消,一时并不开口说话,只管发动汽车走。车窗关着,空调闭着,太阳一照,闷出一身汗。
她抗议,他专心开车,目不斜视,“我母亲说的,中国女人生孩子都要坐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