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沈蕴秋就去了武汉进钢材。同一时间,杨隐约了小石见面。
“给,这是秦海华在东林拆迁时的全部犯罪证据,你复印一份,原件用快递给我寄到市。然后,你找人跟秦海华谈判,从他那里套尽可能多的,再套出一些其他人的事。记住了,保管好材料,现在绝对不能流出去,在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前,不能惊动了其他人。”杨隐将牛皮纸袋套着的材料递给小石。
“拿着材料直接举报不就得了?”小石觉得这样更简单些。
“直接举报只能对付秦海华,其他人恐怕到最后皮毛都伤不到。你照我说的做吧!有事情不论多晚都可以打我电话。”杨隐说完就离开,去总部找水玲珑。
水玲珑见到杨隐喜出望外:“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找你。”杨隐把水玲珑叫到公司的屋顶天台,才跟她说:“我想请你帮忙。”
水玲珑睁大眼睛问:“要我帮忙?”
杨隐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我不知道行不行,希望你能试试。过些日子,我有份材料,想让你帮我转交给你父亲。”
“我父亲?你不是要我记住,不要用我爸的关系帮竞豪做任何事吗?”水玲珑很是不理解,前后才多少时间,杨隐的想法怎么这么大转变。
“是,我是说过。但余董这两天发生的事,让我彻底改变了这个想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如果要把这些一手遮天的人给挖出来拔掉,没有更高层的力量,凭我们,是做不到的。抗争就意味着牺牲,不抗争就意味着被盘剥。只有借助省里领导的力量,才有可能获得重视。”杨隐说出自己心底的想法,认真地看着水玲珑,等着她的态度。
“你要送的是什么材料?”水玲珑问。
“检举材料。”杨隐道。
水玲珑的嘴张成o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你这是要干吗啊?你能确认自己检举的肯定是事实吗?”
“我不会打没把握的仗。既然是要检举,我肯定是收集了足够的证据。”杨隐自信地说。
水玲珑点点头说:“到时候,我尽量试试吧。但我不保证我爸会收,他是最反感我们参与到他的工作中的。”
“如果你们是利用他的权利谋私,他应该尽一切力量避免。但现在的情况是要揭露贪腐,他应该大力支持吧。可能,这样的事会给他带来许多不便,但他既是省委书记,我相信,他应该会有这个担当。”杨隐竭力要打消水玲珑的顾虑,帮自己去做这件事。
“你放心吧!至少我会努力一试的。”水玲珑下定决心似地说。
俩人离开天台,在楼梯间门口遇到秋雅,她奇怪地问:“你们俩这是从哪里来啊?”
“我和玲珑在天台说点事。”杨隐不以为意地回答。
秋雅点头表示了解,一路走去,却还不时回头看他们。水玲珑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轻声对杨隐说:“我先去工作了。”
杨隐“嗯”了一声,也往余竞冬的办公室去。
“我的那份前景展望,你看了没有?”一见面,杨隐就问余竞冬。
“看了。”余竞冬让杨隐到会客区落座,给杨隐倒了杯水,才拿了自己的茶杯,也到杨隐身边坐下说:“你对前景的展望所抱有的乐观态度,让我很佩服。但是,我这几年做下来,尤其是最近的两年,感觉心累得很。我现在但求每个项目能平顺、正常地开发,就心满意足了,并不指望竞豪再有更大的发展。”
余竞冬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但这种平静里暗藏的无奈,让杨隐觉得透着心酸的味道。他道:“这次发生的两桩事,让你心灰了?”
“是一方面的原因吧。总体来讲,我这段时间在开发一事上,确实是比你保守得多,而且,在未来几年内,我并不打算改变这种状况。你说我悲观也好,消极也好,我还是比较希望能安稳地赚钱。”余竞冬态度坚决。
杨隐皱眉问:“那你的最终意思是什么?”
余竞冬捧起茶杯喝了口水,抬头看了看杨隐,把目光移向窗外,静静地说:“我暂时不会拿地,等你在市的项目做完后,再做决定。”
“你开玩笑吧?市的项目做完后?如果仅仅是‘听涛庄园’,最多三年也就完了。但青贝的开发岂是三、五年就能完的?”杨隐太不能理解余竞冬的态度了。
“那就等三、五年啊。我正好趁这段时间,休息一下,回美国看看我妈。如果蕴秋同意,我们也可以趁这个时间把婚结了,去环游世界。”余竞冬的目光依旧在窗外,脸上极其平静,没有喜,也没有忧。
杨隐还是想劝他:“竞冬,人生总是有些难关的。你现在遇到的,比起别人来真不算什么!何必这么灰心丧气呢?咱们俩分头布局,一定可以把竞豪带上一个新台阶的!”
余竞冬终于回过头来,面对着杨隐说:“你不用劝我了,我心意已定。原本,我还想让你放弃在‘听涛庄园’全部建别墅的想法,但细想来,你也不是一个听劝的人。所以,咱们谁也别劝谁,都按自己想的去做。至少,如果市的项目运作万一不灵,这里还有资金可以支援你。”
“竞冬……”杨隐想再劝,又觉得余竞冬有一点是对的,他们俩都不是容易被劝服的人。
余竞冬这时笑了笑说:“放心吧!我不会就这么放弃自己创立的事业。我只是需要时间好好想想。等我想通了,我一定会重新寻找新的项目。”
杨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