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阿政身边伺候着的,自然是最善口舌,赵高见阿政还愿再给他个机会,哪里敢放过,当下便跪着在阿政面前磕了三个响头,谢过君恩之后,方低着头哆哆嗦嗦说道起来。
“大王,奴才跟在大王身边也有小半年了,奴才虽尚未娶亲,却也并非那般急色之人。况,郑七子是大王的人,奴才就算是狗胆包天,也断然不敢动郑七子啊!”赵高说着,急得眼泪和鼻涕都出来了。
对于他如此言论,阿政只是嗤之以鼻,并未多做评价。
但到底阿政并未反驳,赵高才继续言说道,“奴才接了大王的旨意,往各个宫内给主子们送冬日赏例,外头更是有一并的奴才候着,青樱殿内亦有这么多姐姐妹妹看着,奴才就算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对郑七子动歹心呀!但凡失手,郑七子随便吆喝一嗓子,外头便都能听见的,奴才若然真的这么做了,不是自己找死吗?”
郑七子只是低头哭着,她今日妆容颇为曼妙,即便是在哭过之后,发丝凌乱姿态,却也不难看出她对自己面容的精心修饰。
一般哭着,她更是一边用那楚楚可怜的目光瞧着阿政。我站在阿政身侧,都觉要被她那眼神所触动。那番可怜姿态,虽十分低调委屈,却温润似水般的直击人心底,教人不得不心疼。
阿政不做声,只是吭着气儿不大顺的模样。眼见着赵高的辩驳愈发有力了,郑七子恰到时机的喑哑着嗓音哭道,“狗奴才,你的意思,是我在污蔑你了?”
赵高跪着,登时便按捺不住了,低着头往郑七子的方向又狠狠磕了一回头,“七子哪里的话,七子金贵,何至于污蔑吾等?只是这其中的误会,奴才这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奴才如今跟大王将事情陈述清楚了,于七子而言,能还七子个清白,于奴才而言,亦能保全奴才的脑袋,但请七子还耐心听奴才讲完。”
说罢,赵高又狠狠磕了一回头,直磕得石板都有了轻微的闷响。
怪道他最得阿政心思,说话儿滴水不漏的,谁也不得罪,又谁的后路都能想到。
可阿政的面色却是愈发差了,若然此事不是赵高的意图,那就说明此事定然是有人故意而为之。陷害的,不论是赵高也好,郑七子也好,闹得这般沸沸扬扬的,这丑事都不大好收场。
郑七子抽抽搭搭的呜咽了两声,到底是没反驳。
赵高见室内复又安静了下来,才朝着阿政的方向重新跪好,继续低诉道,“郑七子先前所说,奴才敢承认的,只有郑七子带着奴才往殿内去了,郑七子也确然准备了一盒金玉珠宝,正同奴才说着好话,希望能够借奴才在大王耳畔多说几句动听话儿。奴才听着,还未来得及答应郑七子呢,就觉脑子愈发昏沉,如此,便睡死过去了!”
“呵,无缘无故的,就睡死过去了。赵高,你是当政傻还是当众人都脑子缺根筋,无端端的,怎会睡死过去?又非喝多了。况,即算是喝高了,也不该如此快就醒过来!”阿政怒声斥骂着。
也不知哪个不长眼的小奴才,在身后轻声嘀咕了句,“车府令今日的确有饮酒,不过就是在隔壁陈七子处小饮了杯水酒。”
闻言,阿政面色更黑了几分,“哦?如此,你今日当真还是喝醉了?”
他面容阴鹫时,众人只觉周遭都更沉闷了几分,郁压压堪堪叫人连喘息都小心了起来。
赵高窘红了面色,支支吾吾只道,“然……然……”
陈七子冷笑着,辩驳道,“呵,当真是好笑了,桂花米酒素来不醉人的,是我闲来无事时酿了与宫中丫头们小酌而已。今日正好烫着酒,想着入冬了暖暖身子,见这奴才进来,想着冬日里他跑一趟腿也不甚容易,才赏了杯酒与他。女子喝两坛下去尚不觉醉人,车府令这酒量,未免也忒好了些。”
他在阿政面前得**,众人尊他一声时,会唤他一声中车府令。可见赵高素日在阿政面前时是如何讨喜,不过,再得**,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阿政冷哼着,手却不知不觉早已摩挲上了腰间的佩剑。
那寒寒剑刃摩拳擦掌只待出鞘的声音,惊得赵高更发瑟瑟发抖,“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奴才贪嘴确然在陈七子处喝了点桂花酿,但还不至到醉的地步。只是奴才也说不清,为何无端端的郑七子就会说奴才玷污了她,奴才也不甚清楚。大王,此事奴才虽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奴才当真是被冤枉的!”
阿政冷笑着,按捺住杀意,敲听见外头来报御医来了的声音,我便拉着阿政上一旁小坐片刻,待御医给郑七子和赵高验过一回,再查一回郑七子宫内是否有可疑之物,再来定夺。
“此事,到底疑点颇多,赵高的言论有理有据,郑七子也不会无缘无故拿自己清白来顽笑,如今的结果,只等大夫验过,看看有何新线索再说了。”我淡淡然评说道。
阿政亦是皱着眉宇点点头,直骂了句,“到底宫中还是不该有太多宦人。”
“只是可怜了郑七子,到底这事儿传出去,有些不好听。且不论赵高是否真有对郑七子不轨,如今,郑七子亦是蒙了不少委屈了。”这宫中的女子,最重视的就是自身清白,尤其还是在大王面前的清白。
阿政鼻息间只剩低声几道浊气,他亦是知道这个中难办之处的。
一个是自己的女人,一个是自己身侧最得**的宦人,皆为亲近,又不能有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