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安因着杜妍的态度伤神,殊不知,杜妍走得这般潇洒,乃是刻意为之。
不停地追在一个人身后,长久地将目光凝注在一人身上,即便是她那样认死理的,也会有乏力疲倦的时候。
她何尝不期翼谢南安一个肯定的答案?
何尝不想弄清楚,此刻谢南安心中,是否已经对她有了不同?
要不然,以他那样的性子,就算知悉了她的心意又如何?燕京里爱慕他的姑娘多了去,他怎么没一一去在意去问?
只是她不能那么做。
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了解谢南安。越是内敛深沉的人,顾虑就越多。她与他之间,阻隔了太多的东西,并非一朝一夕便可消散。
他既然对她动了一点心思,她就要让这心思日日深下去,而不是一开始就把它逼散。
而且她今日来的目的已经达到。
她方才有句话是假的,她就是要挑拨边韶和谢南安的关系。
或许不当叫挑拨,边韶既然敢做,她为何不能说?
她不会顺着边韶的意吃这个哑巴亏。
即便要吃,也得有所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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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那处小院,杜妍翻身上了马,起身回京。却不想冤家路窄,在回去的半路上,竟然和边韶面对面撞上了。
见到她,边韶把马缰绳一扯,将马横在路上,硬生生阻断她的去路。
初见杜妍那一身难得的清雅装扮,边韶的目光闪了闪,视线在她婉约玲珑的身段,以及她那微红的面颊上扫过,一时间未能移开。
杜妍未去在意他的目光,只冷眼看着他,重重吐出几个字,“好狗不挡道。”
边韶面色微沉,寻不到半点平素总挂在脸上的慵懒笑意,朗若星辰的一双眼眸里光芒清寒,看向杜妍的目光很是不善,仿佛杜妍欠了他八百吊钱似的。
杜妍在他的目光里,瞧着他下巴上犹带着的一点乌青,忍不住冷笑了起来,“边韶,你阻了我的道,还摆这张脸给谁看呢?我前几日不是告诉过你,别再找我的麻烦,否则我不会对你客气,莫不是你嫌脸上的伤好得慢,想再多添点?”
杜妍此刻对着边韶,真的是半点与他和平共处的心思都没有,连一句小侯爷也没心思叫,而是直呼其名。
泥人尚有三分火性,换做这世上任何一个人,时时刻刻被人针对,被人踩痛脚,就连真心也被人拿来算计,恐怕都不能够释怀。
不巧,她杜妍也不能够。
“你若有本事,可以再试试。”
面对杜妍的挑衅之语,边韶的脸色又难看了点,他这辈子还没被人打过脸,杜妍是第一个。这样的经历,他还真是永生难忘!却不想他话未落音,对面的杜妍一抬手,竟真的一马鞭甩了过来。那鞭子甩的角度还来得刁钻,直挑着边韶那张蛊惑人的俊颜下手,啪的一下在他下巴上留了道印子。
边韶一时不察,倒给打得愣了下。直到杜妍的鞭子又一次抽过来之时,他才发了狠,一把抓住了鞭稍,看着杜妍的目光凶狠得像要将杜妍凌迟。
“你真敢打!”
杜妍挑眉,一脸的不以为然,“既然你欠打,主动求我试试,我何不成全你?”
他边韶以为,她真会惧着他吗?
她杜妍走到今日,不敢的事情,并不算多。她以往待他总退让几步,全是因着谢南安的关系,因着他是谢南安的兄弟。如今彼此脸已撕破,他算计她的仇她记得,他算计谢南安的怨,她也一并记着。
杜妍态度的前后变化,以及变化的原因,边韶思绪一转便已了然。只是这样的了然,让他心头压抑多日的不悦更加强烈。
甚至于杜妍那身平日难得见到的俏丽装扮,在他眼中也变得刺眼起来。
那些极力要压制下去的莫名在意,越是打压,越是冒头。就如这几日一样,他决意让一切有个了断,不再去在意杜妍的种种,却总是记着她与他在密室之中争执的每一分模样,每一句言语,记得那密室里与谢南安有关系的每一件物事。
越想斩断,越是要想,越是在意。
气血冲头,话出口时便带了掩不住怨恼和凶狠,“你对谢南安,还真是一派痴心,这种时候来见他的面也要盛装打扮,只是不知可有用?”
杜妍想要抽回马鞭,但被边韶抓得紧,一时间拽不回来。闻言,她唇边冷笑益深,反唇相讥,“可你边韶这一次凭借的,不就是我对他的一派痴心吗?往自己兄弟背后捅刀子,得了便宜又卖乖,你这种做法,还真是令人佩服。”
妄图借她的手,与大皇女景惜为难,将她逼到眼下这种两难之地,边韶凭借的,不就是她对谢南安的真心?若不是投鼠忌器,她不介意将查到的一切一一呈到女帝面前,让边韶和二皇子的算盘打个空。
两人言语来往间,彼此便已了然,他们双方都已知悉对方的底牌。
杜妍知道边韶在这桩案子里动的手脚。
而边韶也知道杜妍知悉了一切。
沉默了片刻,边韶牵动唇角,露出今晚见面以来第一个笑,只是那笑容里实在没有半分真意。他道:“既然如此,我倒很好奇,你要怎么选?”
她是要如往常一般,继续做大皇女与二皇子夺嫡之争中的墙头草,还是甘愿冒大不韪,护住谢南安?
杜妍冷眼看着他,一时间没有回话。
边韶等着她的回答,心里竟有些矛盾。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自然是希望她顺着自己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