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一直看着欧景年,怕她承受不了这种打击,然而欧景年站着掉了一会眼泪之后,突然眨了眨眼,把两滴滚出一半的眼泪又给眨回去了:“那个,我不是怀疑你们医院的设备,也不是质疑专家组的诊断,但是…上次独孤也是一样的症状,结果却什么事都没有,这一次,你确定会有事?”
陈锋摇头:“我们不确定。”
欧景年:“…所以你刚才说的什么听天由命什么的,都是吓人的吧?”
“我并没有说她一定会得绝症。但是从她现在的症状来看,情况并不乐观。”陈锋苦笑了一下,拿出一份报告给欧景年看,“一般来说,扫描结果没有问题,我们是不会做穿刺的。但是上次独孤桀骜的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所以我们给她做了所有能做的检查,发现她的细胞活跃度在临界值上。因为当时并未检查出肿瘤,而且她很快就恢复了,所以我们也没跟你们说。但是昨天我们又给她检查了一遍,发现她的细胞活跃度极端异于常人,她这一次昏迷又比上次久,我想,这可能跟她的细胞活跃度有关系。虽然细胞活跃度也不是绝对指标,但是…恶变的几率很大。我个人觉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陈锋说完,看了看欧景年,欧景年抿着嘴,看着独孤桀骜发呆。
陈锋摇了摇头,轻轻走出去,关上了门。
欧景年把陈锋的话反复地想了几遍,又渐渐地生出了希望——陈锋怎么看都像是按照“把话往严重里说避免纠纷”的医院惯例在办事,独孤桀骜未必有她说的那么糟。
自我安慰一通以后,欧景年赶紧又给领导打了个电话,又开口要请一个星期的假,差点没把领导的心脏病给气出来——单位里唯一一个能干活的欧景年,不请假则已,一请就是大半个月,何况现在还是年末,单位最忙的时候。
可惜欧景年死乞白赖地要请,又搬出种种理由,领导实在没有办法,将准未准的时候,却又语气不善地说:“小欧啊,单位今年改革,年终奖开始与出勤天数挂钩了,你一定要请假的话,可是会影响年终的啊。”
欧景年强迫自己带出笑声,用略带谄媚的语气回答:“领导,我也是不得已。我知道您一向最体贴我们下面人的,实在是家里有事走不开,真是不好意思。”
领导哼了一声,忽然灵机一动,又问了一句:“小欧啊,你不是谈恋爱了吧?恋爱了也不能影响工作哦。”
“没呢,早呢。”欧景年赶紧陪着笑把话岔过去,恭敬地让领导先挂了电话,随即又惆怅地一叹——她现在倒是还在恋爱状态呢,可是她那小女朋友惹了一堆祸事之后就晕倒了事了,倒是把她扔在这里,既为独孤桀骜的身体担心,又为独孤桀骜的行为生气,既为自己到底要怎么好好地跟独孤桀骜说分手而犹豫,又为自己那昙花一现的恋情揪心。想来想去,大概只有狠狠捏独孤桀骜几把,才能泄愤了。
欧景年想到就做,先捏了捏独孤桀骜的脸——黑里透红,柔光水嫩;接着捏了捏独孤桀骜脖子上那颗痣——柔软可动,q弹嫩滑;接下来遭殃的是独孤桀骜的嘴唇,欧景年两手捏着她上下两片唇挤出一个鸭子的形状,咧着嘴笑了笑,然后就又哭了;于是再下来,欧景年的捏就变成了亲,她含着眼泪在独孤桀骜的额头、脸颊和嘴唇上亲了几下,又在她的锁骨上亲了一下。
欧景年亲到锁骨的时候,身下的被子似乎动了一下,她以为是独孤桀骜醒来,赶紧起身查看,可惜独孤桀骜依旧保持着之前那个模样,欧景年盯着她看了足足10分钟,也没发现有任何异动。
欧景年自嘲地一笑,强迫症似的又帮独孤桀骜盖了一回被子。她看了下时间,拎着包走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几个打包袋。
欧景年打开其中的一个,拿出里面的盒饭,捧着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絮絮叨叨地和独孤桀骜聊:“陈锋说要按照照顾植物人那样照顾你,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照顾法,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叫人帮我推荐专业护工去了,她们可以照顾你,我呢,就在旁边陪着你,跟你多说说话,也许你就醒过来了。”
大概因为这是头一回独孤桀骜没法不听她的碎碎念,她的教育癖发作得格外厉害:“我知道你很厉害,力气很大,运动神经那么发达,人又那么聪明,你要是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肯定能成为社会精英。就算你现在肯再重头再来,其实也不晚,花钱念个大学,学学英语,学学计算机,找个地方踏踏实实地上班,或者自己创业,以你的聪明劲,肯定没有问题,偏偏你就不肯走正道,仗着自己有点底子,非要去抢劫,去绑架。你这样的,放着正道不走,非要走邪路,以后肯定要出事情的。”她厌恶地把青椒挑出来,想到平常独孤桀骜都会乐呵呵地把青椒夹过去拌饭,顿时有些心塞:“我本来以为教育教育你,你就知道对错,以后不会做这些过分的事了,谁知道你真的一点底线都没有。拿我的手机和杨爱红发短信,之后还删记录,这是欺骗我。绑架杨爱红,这是违法。绑架杨爱红还把她tuō_guāng了拍照,这就更不像话了。你常常自诩是武林高手,一代宗师,宗师就是这么做事的吗?你看电视里那些武林高手都是浩然正气,为了正义和世界和平不惜牺牲生命,你再看看你自己。真不知道你看电视都学了些什么。你要是我女儿,我肯定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