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四,婚宴。
因为婚事有两个,皇室对于择其一有些困难,便决定两家都在皇宫开宴,黄昏之前再将新娘子迎进门即可。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好方法。但是女方仍是不能露面的,所以只有准新郎能进殿接受大家的祝贺。
她们一大早就出门,作为琉枂的好朋友,昕筱当然要去拾掇拾掇她的婚事了。刚好带了个劳苦力出来,不是吗?昕苓和她坐在轿子里,直奔丞相府。
今日她们要奔波了,络绎不绝的人来往着丞相府,她们到的时候,琉枂已经穿好了嫁衣。怎么说,真的是很美丽,姿色胜过她见过的任何一人。娘说得对,女子嫁人那天果真是一生中最美的时刻。
每个女子,不都等着一个少年,骑着骏马,与她携手,一路奔腾,不被沿途所绊。十里红妆,为他描眉,自此不离,一生一世。
琉枂姐姐面色红润,眸若星辰,勾了在场所有人的魂魄。在艽妍身旁的她有着浓浓的小女子气息,娇颜欲滴。不时说几句离别的话,就双瞳剪水,眼泪汪汪,大家都不让她在大喜之日梨花带雨,赶忙说些好笑的与她听。
从此以后,她将是相国府的人了,与丞相府的一切将是过往,如烟消散于红尘中。(
昕筱跑上跑下,为琉枂招呼着,这个要这样,那个不对,应该这样。她们一起把琉枂打扮的美美的,每一处都完美无瑕,秀色可餐。
一个早晨的光阴飞逝而过,昕筱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便告辞了丞相府,黄昏再去相国府接她。马车碌碌,将她们送到皇宫赴宴。
少了两方番邦的人,却更多了官宦和闺中小姐。昕筱她们坐到该坐的后面,看众人谈笑风生,有说有笑的,她打算就这样度过一个无趣的下午。没想到殿内的人太多,闷得她根本坐不住,不一会儿就感到胸胀,而且头也开始晕晕的,眼前变得模糊起来。
她只好偷偷地拉上佑雨从后面溜了出去,呼吸了清新的空气,瞬间就神清气爽了,她在长廊上,花丛中走得大摇大摆,蹦蹦跳跳。不一会儿,她发现自己再往前走,就要到香凝轩了。
现在去找尔萱好吗?今日大殿上的墨宇器宇轩昂,衣冠楚楚,她都没有看到。也罢,看到也没用,他的每一处fēng_liú潇洒都是她无法握住的伤。
因为来过一次,这回的小丫鬟恭恭敬敬地把她请了进去。印儿在一旁服侍着她用膳,尔萱一副怡然自得,潇洒自若的模样,高兴地招呼昕筱坐下陪她一起。
这里也没什么人,尔萱笑着跟她说说话儿,食得差不多了就拉她进了内屋,拿出她装在盒里的金银珠宝,要塞给昕筱。
“这是干什么!?”她不悦地大声说道。
“干嘛,我给我最爱的姊妹东西,还不行了!”她打了她的头说:“我现在在宫里,不愁吃不愁穿的,这些东西太多也没用,你一个人在外面,很多地方用得到,不是吗?嗯?”
昕筱才不听她说的话,将盒里的东西推回到尔萱的手里,“你还说,真正需要这些的是你自己,好吗?宫里面很多地方是要打点的,看看笙姐姐还不知晓吗?”昕筱一把抓住她的手,迫使她看着自己,顿了顿认真地说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比如...做这个决定的真正原因?”
她想到前几日墨宇冲她吼出的那句话‘你知道什么’,想想也不无道理,墨宇有能力查到什么她不晓得的事,她不知道的事到底是什么?
她只求自己珍视的人能平安幸福,难道这样的期望也不能满足吗?
“没有,我什么也没有瞒着你。”她肯定地说道,“相见不如怀念,我们都需要往前走,不是吗?”
“我要忘记,就必须切断与过去的一切联系,重新开始。这样你还不明白吗?”她反握住昕筱的手,给她最最肯定的回答。
明白...明白......什么时候看得如此透彻了。
时间走得太快,尔萱让昕筱赶紧回去喜宴,出来这么长时间成何体统。昕筱走之前反复嘱咐她,“有什么事了一定要去找笙姐姐,你们性子都温和,她一定会喜欢你的,以后在宫里只有你们能相互照应了!”
“是是是,都听你的。”尔萱笑着答应。她已经不是往日的尔萱了,不再孱弱,不再胆怯了......
这一别,不知又要多久后才能再相见。
她沿路返回,走得飞快,穿过花园时,从左边横穿出一个宫女,反被昕筱一下子撞出去了。自己也踉跄了一下,佑雨连忙扶住她,站好后大声呵斥着,“好大的胆子,撞了我家小姐,不看路吗!?”
昕筱按住激动的佑雨,柔声道:“我没事,干什么在大喜之日这般凶,快去把人家扶起来!”
佑雨一听不高兴地嘟起嘴来,这人从哪里冲出来不好,非要从左边冲撞到了小姐的左臂,她刚刚都看到小姐皱眉了,一定很疼。
“还不快去!”昕筱命令道,何必为难一个宫女呢!
“哦。”
本来转身要走的,却听到身面响起娇柔的声音,“奴婢粗俗,冒犯了姜小姐!”
昕筱停下来,转身多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直直地对着自己的眸子,并不躲闪。是个美人胚子,林下民风,端倪如画。这才发现她的服饰并不是宫里的,不知是哪家的丫鬟,这般玲珑。与她并无关系,便淡淡地收回眸,走了。
“无碍。”
*
黄昏快到了,她乐滋滋地辞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