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陀心想,这一定是一位大有瑜伽之力的女神,她的丈夫与她现在这样做,大约也是为了考验他们,而他刚刚得到了谕示是到人间建立王国来接近他所爱的人……那么,那罗延天必然也会知道将要发生这件事。
布陀想了想,把自己可能接受的所有考验都放到了自己的心上去衡量,最后,他说道:“细腰女啊,虽然这件事并不容易,但是我乐意接受你的提议,我愿意顶着你丈夫的脸一个月——但是这位摩奴王子却不行,他需要回到自己的国度去举行王祭,而我作为其他国家的国王参加王祭,相貌却并不是最为重要的。”
他说着,就走到了那长发黑亮的美女面前。
美女伸出手去,用右手的无名指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点,他便瞬间化成了与那闭眼端坐的美女的丈夫容貌一样的人了——好在只是容貌一样,穿着与珠宝仍旧在他身上,所以,他还是能够展现出他月亮王国的威严。
“一个月后,这样的容貌会自动消失,国王。我感谢你的帮助。”美女双手合十,对他表示了谢意,“而我将在这一个月里,在你用这样的容貌引=诱我丈夫的灵魂的时候,把我丈夫的灵魂带回来。”
于是,两位国王与她告辞,有一次上路了。
而摩西尼,她看了看坐在兽皮中间的湿婆——他看起来已经进入了等持状态,对外物毫无反应,即使她踹了他,他也仍旧是没有半点动作……摩西尼叹了口气,转而把那些兽皮拿在手里用力揉搓——这些兽皮实在是又臭又硬,不能使用,而她也知道,摩诃提婆未必就会换掉他腰间的那块兽皮……只是既然已经有了这些兽皮,不用可惜,丢了就可悲了。
作为入世者,无论是摩西尼还是那罗延,他们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因而,这世上的一切于他来说,既然有了就必然要使用,既然使用就必然要物尽其用。
所以,摩西尼将这些兽皮鞣制了一番,确认它们不再是难以上身了,这才又搬来一块巨石,将它雕成了座椅的样子,又把刚刚弄好的一张完整的虎皮铺陈其上……现在,就差摩诃提婆了,她只要将他搬上去就万事大吉。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
还未待摩西尼去看是谁,就听到一声怒骂:“你这无耻的女人啊!你竟然胆敢在我的面前对摩诃提婆不敬!”
听闻这样的怒骂,摩西尼不怒反笑,只是她并未回转身去看那刚刚进入山洞的罗俱黎湿,反而仍旧在把摩诃提婆往石椅上搬,一边搬,她一边说:“你被赶出了须弥山之后就一直这样暴躁易怒吗,罗俱黎湿?”
罗俱黎湿吓了一跳:“你如何得知我是谁?”
“我不仅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你为什么会被赶出须弥山,我更知道你作为一位婆罗门都做过些什么……罗俱黎湿,你身为一个婆罗门,既不懂得知识,又不愿意学习祭祀,既不喜欢祈祷,又不愿意治愈伤痛……你只想着离群索居,不去管所有,抛弃一切……这本是弃绝修行的好事,可是你又怎能要求国王必须要像侍奉一位真正的婆罗门那样为你准备食物与衣服呢?”摩西尼这样说道,“所以,你现在倒是寻了一条好路,罗俱黎湿。”她说着,这才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惊恐万分的样子也不由得有些快活,“不过既然你要跟着这个人学习,你就该知道现在你最该做的是什么!”
“女神,我不清楚,请你给我指点吧!”罗俱黎湿双手合十,虔诚地哀求了起来。
而正是“女神”这个词汇太过响亮,它惊醒了等持之中的摩诃提婆——这伟大的湿婆,他浑身抹着骨灰,身上戴着一连串的金刚菩提子,他的双眼睁开的时候,带来的光明又将这山洞的光亮提升了些,因而,罗俱黎湿也能在距离一百步的地方看清摩西尼的容貌,而摩诃提婆,他只需要看到摩西尼的背影,就知道她是谁了。
罗俱黎湿礼赞着摩西尼的美,而摩诃提婆……他却并非如此。
他此刻狂喜的内心无法压抑,他的眼中迸射出喜悦与智慧,他的身上泛滥出比阿耆尼还要炽烈的火焰,他的双眼是在是太少以至于他不得不将额头的那只眼睛也睁开,就为了看摩西尼——摩西尼,他的那罗延,他的心之所在,他的心之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