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的大地。闪烁的星辰。夜深了。陈留城中的大街上冷冷清清。赵五家的墙头上。偶尔有两个亮点像鬼火般的窜來窜去。辛勤劳作一天的人们早已带着满身的疲惫早早的进入了梦乡。只有在这时他们才有权利去主宰这个令他们徒叹奈何的世界……
一匹口吐白沫的马儿驮着一个黑衣人在这还算宽敞的街道上狂奔。那急促的嗒、嗒的马蹄声好像化作了他的心跳。打破了夜的宁静。
此黑衣人并非他人。正是在邺城被赵风三言两语便打发走后又无缘无故被卢植、蔡邕扣押的郑泰信使。
一见到满脸期盼之色的郑泰这大汉便哽咽道:“郑公。赵风小儿不足与谋……”
“闭嘴。”郑泰强忍着急得发痒的心情厉声道。“來呀。事情紧急。我要前去面见孟德。你有话稍后再说。”
郑泰能从狡诈如狐的李儒眼皮子底下带着董卓的尸身大摇大摆的离开长安。自有他的不凡之处。现他寄居于曹宅。仰人鼻息。这等紧急情报自当分个主次。以防他人言语。
曹操府邸。议事大厅。灯火通明。守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给这夜又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待那大汉将此前在邺城的所遭所遇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又当着荀彧、荀攸、曹洪、于禁等人的面说了一遍之后。便被曹府家丁叉了下去。。由于脱力。
“诸位如何看待那赵太白此举。”曹操眯缝着本就不大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这突如其來的消息令原本被惊扰清梦的诸人瞬时清醒。原本还打着哈欠的刘晔听罢。沉声道:“那赵风狼子野心。主公不得不防啊。”
“子扬何出此言呐。”曹操不置可否道。
刘晔成竹在胸道:“主公明鉴。几日前平州又起干戈。那赵太白兵不血刃拿下平州。自此冀州再无后顾之忧。只待挥师南下。而主公则必是其眼中之钉、肉中之刺尔。”
曹操面色阴郁。微一颔首。将目光转向荀彧道:“文若有何高见啊。”
荀彧略一沉吟。目光炯炯道:“子扬所言。入木三分。彧深以为然。只是此子用兵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此次缘何破绽百出。。令人费解。但……彧以为兵发潼关刻不容缓。”
“喔。文若可知大河汛期何时将至。”
荀彧不假思索道:“七月。”
脸色阴沉似水的曹操听罢突然轻笑一声。如释重负般。淡然道:“董卓已死。雍州必乱。饶是李儒小儿巧舌如簧也难自圆其说。吕布虽有万夫不当之勇。但终归是个外人。不足为虑。只是此番一來。便便宜了那卖草鞋的皇叔喽。”
曹仁听罢。不以为然道:“主公。那刘备有甚本事。出到凉州。人生地不熟。虽有皇叔之名。确无皇叔之实。何足道哉。”
一直沉默不语的荀攸荀公达。轻咳一声。朗声道:“主公厚积薄发。现兵精粮足。眼前乃挟天子以令诸侯之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來啊。至于那冀州赵风。攸以为主公可昭告天下。言与其结为盟友。共伐忤逆。”
刘晔听罢。摇头道:“此计虽好。但对那赵太白确行不通。想那赵风一向不按常规行事。怎会被腐儒左右。”
荀攸晒然一笑道:“若依子扬之计。可是眼看着眼前良机溜走。莫要忘记那邺城内还有蔡飞白、刘元卓、卢子干……”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之时。曹操朝着二人摆了摆手道:“不必再争了。孤意已决。叨扰诸位清梦了。快些回去休憩吧。”
自召集众人直到散会。曹操所言令在场很多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其环顾左右而言其他。先是问众人对赵风只派一万人助阵有何看法。后又说便宜了刘备。最后又言其意已决。确又不明言其意……
旭日东升。春意盎然。老百姓们就像工蚁一般开始了不断的重复。为了填饱肚皮。为了生存。他们单纯的忙碌着、麻木着、被人鱼肉着。曹操的一个抉择。已经为很多、很多人谱写好了他们的命运。虽然他们也许并不知道曹孟德是何许人也……
身在长安的李儒还沉浸在自己力挽狂澜的喜悦之中。浑然不知自己借尸还魂、瞒天过海的妙计已经被一个小小小小小人物(李门庆)拆穿。
再说吕布。此时志得意满。俨然成了凉州军的二号人物。自苦寒之地而來的他。现在已经是万万人之上。整日沉迷于酒色之间。乐不思归。多亏了任劳任怨又统兵有方的高顺替他卖命。
徐州。袁绍目送爱子携带着满天下都在搜寻的玉玺离去的背影。良久才回过神來。他压根沒有将董卓已死的消息告诉那个满肚子稻草的陶商。心思却转到了那个令他惶惶如丧家之犬的赵风身上。
这赵风会不会出兵潼关呢。若是自己。断然不会迟疑。凉州大乱在即。赵风在冀州励精图治。养精蓄锐已久。此番大势所趋。可是一旦赵风率先入关。携天子以令诸侯……
思至此处。袁绍觉得脖颈处凉风徐徐。心道:若赵风再得雍州。灭了董贼余孽。又有皇帝作为傀儡。自己这颗脑袋可就…
不对。以自己的观察。那赵风似乎对曹阿瞒忌惮颇深。断然不会与其精诚合作。嗯。若是曹操得了雍州。自己虽与其不睦。但毕竟自幼一起长大。待我图得扬州。再找其痛陈厉害。与孟德共伐冀州。
袁绍的脑袋越想越乱。反而平静了下來。这些年來他一再反思自己为何背负着袁家四世三公的盛名与光环。从不可一世到现在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