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冬梅苑之中,该来的人一个都没有落下。
首位上的自然是白静,而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白熙竟然甘愿居于下首,而对于这样一个苏泽月并不放在眼里的庶女,这位郡主出生的主母也没有想过要亲自前来。代表白家主母的一位贴身婢女坐在白熙身后,白静的生母花姨娘则坐在更靠下的位置。
本身这样的安排自然合理不过,但是光看花姨娘像是吞了苍蝇的表情,便知如今房中的平静是带着太多隐患的。
白静院中下人本就不多,此刻全部清了出去,倒显得这并不太小的房间,变得宽敞了些许。
众人虚与委蛇,紧张的人大概也只有被苏泽月派来的丫鬟小婷。
白熙的更多的是怒白映儿的不争,他这次是押错了筹码,明明他早就该明白,那女孩在府外生活多年,怎会明白府中勾心斗角如何应付?无论白映儿是怎么想的,在白熙看来,全然是愚蠢,没有任何同情,白熙只后悔自己没有找对人与白静斗个开怀。
白静则不用说,她根本就没有把白府之中任何的威胁当做一回事。再不济,她还有师门可以依靠。况且,她决定要对付白映儿,本就是因为那位大姐姐先毁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再说,自己的行动之中,白熙可是功不可没。主母若是硬要计较,她也是不怕的。顶多,看郡主夫人是如何一视同仁,惩治自己儿子。
而花姨娘此刻的心思全然在那丫鬟竟然坐在她上首这件事情之上,半点没有想过此番白熙来找她们母女,会带来什么噩耗。本来,花姨娘也从来没有想过,主母会在那一天也用上雷霆般的手段对付人。
正是因为如此,在座的三人说的话全然都是无关紧要的废话,唯一想要把气氛弄得严重些的小婷,却迫于自己的身份而不敢妄自开口。
毕竟即便她代表着苏泽月,也不可能拥有像夫人那般的气势。
于是,就算在法事结束之后,几人便坐在此处,却直到如今月上中天,都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 白静心中很是自信,觉得白熙无论如何都是与自己站在一条船上,不可能因为苏泽月的命令而真的把自己拖下水,只是这番想法虽然有理可循,但用在此时却不一定能行。
其实白静也没有白熙以为的神通广大,至少这次,少女的疏忽太过明显。白熙根本就没有刻意瞒着他去找过白映儿的事情,因为早在得到了白静师门的残穴花之后,他与白静的合作关系便告一段落了。
既然两人的关系变得单纯,他也没有必要讲究什么道义。
只可惜,他万万没想到,白静根本不知晓自己背着她找过白映儿。也不知道,这厢的白熙,心中的念头已经再不是单纯的给白静使绊子,而是真正的想要了少女的命。
难得的,白静也有了天真的一面。
眼见夜深,白熙也收到太多次身后丫鬟的暗示。便是再觉时机不合适,也只能开口:“虽说你并不愿我以兄妹相称,但如今花姨娘在此,四妹也该明白你是白家之女无疑。今日我带着母亲派来的人,并非故意寻你的麻烦,实在是有些事情被太多人知晓,你迟早有天成为众矢之的。”
就是这样轻飘飘的几句话,让一室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白熙没有与任何人说,在今日府中做法事,白映儿的异状出现以后,他去了哪里。因为他明白,如今事情已经全然超出了他的预期,若是还按照以前的计划行事,恐怕只有落败的可能。
府中的情形他看得清楚,如今白映儿已经不是威胁,但白静手里有太多筹码。首先,那个无勇也无谋的白轩,可以用来牵制即将结束禁足的陈夫人。而存在感一直不强,却也安然或者的白灵,可以使白弃和院中那个老妇人为她卖命。
只是这些用得好事利器可以所向披靡,若用得不好,则是淬毒的针指向白静自己。
而白熙要做的,自然就是后者,想要把白静毁去,其实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只是相对来说,要比对付其他的人所费的心思多上那么一点罢了。再者,他其实不觉得,在白映儿成功被赶出府之后,自己的计划有多么难以实现。
很多时候人心就是如此,做成那件事情的yù_wàng越强烈,就越容易忽略掉很多细节背后的因素,一心向往着那个结果,而恰好的,正是因为这样看似很成功的假象,背后是千疮百孔的现实。最后的结局,容不得一点喘息的机会。
“你的意思,静儿却是不明白的,能不能说说,有什么事情被太多人知晓了?”白静虽然有直觉白熙接下来说的话是她不愿听的,但是心底却没有真正觉得白熙会倒转矛头对付自己。
毕竟,他们不是刚刚才合作过的交情吗?白映儿这还没走远呢,白熙就半点不停歇?
轻笑一声,少年语带嘲讽:“现在那野种出府了,那被她影响到的人呢?四妹可知道?”白熙笑容中的阴谋意味太过明显,甚至向前两步,想来也不打算掩饰自己的目的。
到这份上,白静自然也有所感应,少女眯了眯眼,修养了半月还没好得完全得身体又有些难受了。不过此刻的白静竭力忍着,没让旁人看出一点异常。更像是因着白熙的话而突然变得面色惨白。
“你在胡说什么,我前段时间感染了风寒,日日在院中养着身子,如今才大好能够出门活动。本来府中之事我亦是半点不知的,只是奈何那白映儿之事府中盛传罢了。”她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