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恪辰抬手拍在他后脑勺上,“本王不奉诏不得入京,你不知道吗?就算是没饭吃,去了京城岂不是再也不用吃饭了。 多大点事啊,还能逼反王爷吗?”
“那王爷您要反吗?”褚传良声音洪亮,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难以压抑的激动混杂在升高的声调间。
“反什么反?乱臣贼子是那么好当的吗?”杜恪辰提枪上门,“让兄弟赶着马车去,其他的上马。”
“主帅这是去哪?”
杜恪辰一脸的狡黠,“州府衙门。”
褚传良腿软,一脚竟没上门,“抢粮?我听说主帅在土门关便干过,还想着说也冲过去帮帮忙,这下可算来机会了。”
杜恪辰看着他压抑不住的兴奋,也是哈哈大笑,一夹马肚出了军营。
一回生,二回熟,杜恪辰如今已是熟能生巧。进了州府衙门,把银枪往严剌史肩上一放,刺史当即明白他此行的目的。他在土门关抢粮的事,早就传得沸沸腾腾,州府衙门也收到陈情专报,甚为头痛,还没等上疏朝廷,杜恪辰竟然找上门了。
严刺史也是有个眼力的人,“下官原本就该给镇西军送过冬的物资,王爷刚回凉州,下官还没过去,您就自己来了。”
杜恪辰收起银枪,搭着严刺史的肩膀,“严卿识大体,顾大局,不枉本王在凉州驻守数年,与州府衙门结下了深厚情谊。”
严刺史诚惶诚恐,“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可凉州的储备突然减少,严刺史预备如何向上报备呢?”
严刺史说:“今冬暴雪,各地雪灾严重,镇西军参加救灾有功,州府衙门特地拨出三万石的粮食犒劳将士们。”
“严卿此言差矣。”杜恪辰收了戏谑之色,“这犒劳将士乃是皇帝的特权,你若是如此上奏,必引起今上大怒,严卿就等着被革职法办,或是发配更加偏远之境。”
严刺史心头一骇,今上气量小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他怎么就忘了呢。“那就说本府……”
杜恪辰见他为难,便说:“你也别瞎编了,你就照直说,说本王抢了州府的粮仓,原因是凉州大营发现陈米,将士们食不裹腹。”
“可是……”
“别可是了,一应罪责本王承担。”杜恪辰松开他的肩膀,示意褚传良去搬东西,“对了,严卿,之前还有一些府衙的奏报,你也要一起呈报,切不要替本王包庇隐瞒。这贻误军机之事,不是你,也不是本王,总要有人承担罪责。”
“下官明白。”
杜恪辰微微点头,“明白便最好了,你再告诉本王,这附近哪个州府衙门的存粮更多一些呢?”
“西北近两年来的收成都是极好的。”
杜恪辰当下明白,“去吧,去写奏章,公函慢慢发,慢慢发,不要太快。”
***
回程的路上,褚传良却是一脸的不高兴,问其原因,“主帅您这是大材小用,领着骁骑营的将士,就这么溜了两圈,多浪费啊。”
“怎么?你还要殴打朝廷命官吗?”杜恪辰冷笑,“抢粮不算是大罪,但你出手伤人就是错了,咱们要做到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解决问题。从而不也正说明了,镇西军的境遇得到各大州府的鼎力支持,今上虽然会发怒,但他也不敢处置咱们。若是说州府接济咱们,那就是州府的不是,奏章一发到京城,这些人就等着被撤职查办。不如让本王背了罪名,谅他也不敢发落本王。老子手中四十万将士也不是吃素的,要是惹急了老子,不给他守这个西北边陲,他还得求着老子。”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会吗?”褚传良一脸的嘲讽,“这些年他往西北塞什么,你都照单全收。那个楚瑜还留着是有原因的,可是现下这位侧妃又该如何解释?从昨天开始,她频繁出入大营,说是这次的祭礼由她主礼,兄弟们都不敢拦,任由她在宫中呼来喝去,不听使唤吧,她还打人。我可没见过这样的大家闺秀,看着倒是雍容大气,可将士们没几个是她对手的。”
“你也跟她过过手了?”杜恪辰满脸的骄傲,他相信钱若水自己能摆平营中的将士,也就没下令让人帮她,她倒也做得有模有样,原来这是以暴制暴啊,真不愧是他杜恪辰的女人,脾气都一个样。
褚传良不屑地冷哼,“我要是把她打残了,你不得跟我急啊!”
“说不定是你被打得很惨,也有可能。”
“主帅,要是您的爱将也输了,那您多没面子啊!这么丢人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为了主帅您着想,我想还是留着让主帅收拾吧。”可褚传良没说出口的话,却是骁骑、神武两营的将士找着机会就忤逆钱若水,而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跟她过过招,但是她除了第一日出手外,就再也不肯应战,而那些围观的将士为了寻到机会与她过招,全都老老实实地任她差遣。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褚传良出营前去看过,已经都准备就绪,“时间是仓促了点,但还算是周全。只是这击鼓的环节,今年请了谁来?往年是王妃从宫中**坊专司祭礼的舞娘,今年……”
“本王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而此时的厉王府南院,却是一片欢欣鼓舞。
萧云卿虽被禁足,但她也知道钱若水现下必定是焦头烂额,自顾不睱。她只需等着祭礼结束,她被千夫所指,坐收渔利便是了。
不过,在此之前,萧云卿还需到一个地方去。那就是太妃的恒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