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能救你郎君的人。”
“我不知道你是谁,又如何能相信你能救他。”
“你要是知道我是谁,你就不会相信我会救他。”
“你是那个冉续,对吗?”钱若水说出了之前的推测,“那个氐族第一勇士冉续?”
冉续被拆穿了身份并没有慌乱之色,反倒是落落大方地承认,“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冉续。”
“如果你是冉续的话,我相信你。”
冉续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缝,“我是冉续,你反倒相信我了?你难道不知道我和你家郎君是死敌,我很想亲手杀了他!”
“没错,就因为你想亲手杀了他,所以你不希望他死在别人的手上。”
冉续苦笑,“原来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懂我之人,真可惜你是他的女人。”
“不是要带我进宫吗?走吧……”
“你还真是不客气。”冉续摇头,语气严厉,脚步却没有迟疑地迈开,朝另一侧的宫门走去。
钱若水亦步亦趋,步伐却缓了下来,警惕地跟着,保持时刻能逃跑的架式。
冉续却看出她的意图,“你怕我害你?”
“你是皇后的人,我不得不防。”她以手护着腹部。
“我要是想杀你,你已经死几百回了。”冉续没有回头,换成汉人装扮的他,敛了他周身的匪气,身材高大挺拔,隐隐显出几分威仪。只是他身着的是内侍的衣裳,感觉有些突兀。
她落在他身后,低着头,两侧有巡查而过的守卫。
冉续走到西侧宫门前,朝守卫出示他的腰牌,顺利地走了进去,还带着钱若水,一路畅行通阻。
“皇后给你的令牌?”
冉续没有否认,“你怎么还有心思问这些?杜恪辰他再能征善战,他都是人,而不是神,不是说他是当世的战神,他就拥有金刚不坏之身。以区区两千人对阵十三万人,就算他们不是精锐,也能拖垮他们。”
“这是皇后告诉你的?她早就知道今上要杀厉王?她为何不提醒通知他!”
冉续轻车熟路地找到回和风阁的路,“她不知道这件事情,她要是知道的话,还会如此安静地留在宫里吗?我也是跟着你才知道的,现下我要考虑要不要告诉她。她做事向来偏激,很有可能会与今上正面冲突,如此一来,会更加坚定今上除掉杜恪辰的决心。可是不告诉她……”
“我没想到,当年的氐族第一勇士已成为别人的刀,没有自己的主见。”钱若水对祁艳的憎恶,已经难以抑制。
冉续淡淡地一笑,“祁家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们就没有我。虽然皇后给我的使命是保护我的死敌,这是不是很讽刺?我的国破了,我的家没了,我却不能对我的仇人下手,还要屡次救他的性命。”
“你的意思是,这一次你想袖手旁观?”
“你方才也说了,我不会看着他死于他人之手。”冉续走到和风阁外,抱胸倚在墙边,“人我会救,但这一次如果能救下他,下一次,就是我和他的生死对决。你可想好了,确定要我去救他?”
“其实,你也不能确定,你究竟能不能救他。”钱若水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夏辞西这一去凶多吉少,五百死士是夏家暗中训练保护夏氏后人的,被她全部调派出去,孤注一掷,尽可能地救出杜恪辰。可能会因此而搭上夏辞西,但她必须有取舍,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杜恪辰受困而无动于衷。
冉续沉默了良久,叹气道:“他要是死了,我就带你走。”
钱若水诧异地看着他,“他要是死了,我哪也不会去的,我的孩子会把他应得的天下拿回来,再也不会让任何人能伤害到他。”
“等你生下孩子,你还活得了吗?”冉续笑她天真,“今上能对自己的弟弟下此狠手,对你更不会手软。”
“这是以后的事情了。”钱若水眸光坚定,“他会活着的,不是吗?他不会没有半点警觉,而且管易也去了。”
“我都说了,两千对十三万,你自己难道还不明白吗?”
钱若水一夜无眠,天亮时,霍青遥递消息进来,蒋青彦连夜调集京郊的守卫五千已经出城,还有夏辞西所率的五百死士,希望能在十日之内在滇南截住杜恪辰。可是滇南连日暴雨,道路被阻断,严重影响行军的速度。若是不能在十日内赶到,杜恪辰率军进入沼泽地,只怕就只能给他们收尸了。
钱若水一颗心悬在半空,她不敢去想最坏的结果,虽然她已经为孩子铺好了后路,但她还是希望不用自己一个人撑过漫长的人生。
天刚亮,祁艳就闯了进来,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打得她猝不及防。
“要不是你,他怎么会痛下杀手!”祁艳面容憔悴,发髻散乱,一身衣裳皱得不成样子,“你怀了身孕,你就在凉州呆着,非要到京城来示威,如今你满意了,他要杀了玄武,你怎么还好意思活着!”
钱若水有了防备,祁艳再攻进来时,她闪身躲开,若不是顾及腹中的胎儿,她岂会让祁艳有出手的机会。
祁艳眼睛通红,恨不得将钱若水碎尸万段,拿起案上的茶具砸了过去,钱若水避开。她越是避开,祁艳的火气更是燎原,紧接着举起楠木的圆凳。
钱若水不愿与她纠缠,躲开圆凳攻击的同时,隐藏于袖中的匕首悍然出手,直抵祁艳的咽喉处。
近身博击她是高手,从来没有失手过。饶是祁艳的身手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