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部昕自是深以为然,便道:“李兄的意思我明白,我这便去与陆大人还有父亲说明此事,让他们配合试探杨重隽,总归得先把这事情解决了!”
勿部昕随后离去,李闲则始终无法释怀鱼红秋的目的所在,留在家中继续思索,却终归无所发现,然后这个时候,云氏兄弟的老二云雷过来见他,却是带来了宁道务从州寄回来的书信。
之前李闲寄信与宁道务,让他彻查胡万生的底细,不知道是否能有所发现。
李闲打开信,只是读了几行,便怔住了,“怎么会是他!”惊讶下,脱口而出。
云雷知道一般的事情轻易不会让李闲动容,忍不住道:“大人,是否宁大人有什么发现?”
李闲回过神,将信递与云雷,“云二哥自己看看吧,宁大哥的确有所发现,却是没想到胡万生年轻的时候便与这个人有所来往。”
云雷心中的好奇升腾到一定程度,接过信快速扫视,待看到李闲所说的那部分内容时,却是更加控制不住,失声道:“怎么会是李嗣真李先生,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让人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的,却是李嗣真早在胡万生还在州做富家翁的时候便已经与他频繁往来,而那个时候李嗣真赫然也是被贬州的流人之一!
李闲道:“我亦没有想到竟会是李嗣真,他竟然也曾经是州流人之一,难以置信,难以置信!”这样说着李闲眼中闪动起异样的光芒,有些愤怒,又有些不解。
云雷则道:“可是州流人的情况已经调查过,并没有李嗣真,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李闲道:“正因为这点才越发证明李嗣真定然是法天社安排与胡万生接触的重要棋子,”他忍不住叹口气,“却没想到整个冯大庆案自始至终都被是王那相玩弄于鼓掌,胡万生、李嗣真、沈怜、冯大庆,所有人都像是棋子,王那相处心积虑数载,布下了这样一盘诡谲的恶棋,王那相,王那相!”
李闲涵养再深,再得知自己是被人彻彻底底利用了之后,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愤慨,同时还有困惑。
“只是若王那相就是王讷,如此费心的实施阴谋又太过繁琐了些,既然瞿世让能被收买,胡万生又有把柄在他手中,那他为何还要李嗣真把事情透露给冯大庆,而不是自己去控制李千里呢?就算为了实施端午祭神这样的阴谋,也大可更直接的去布置,何必等到现在呢?”
李闲反思不解之处,喃喃说了出来。
云雷从旁听了也觉有问题,想了想道:“大人,也许王讷就是想让冯大庆、李千里他们可劲的祸害岭南,待他觉得人心祸害的差不多了,才实施阴谋,也说不定。”
李闲道:“有那么点道理,但还是太过牵强了。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性,对,看来还得与她谈谈呢。”
云雷不解道:“大人要与谁谈?”
李闲笑笑,“自然是沈怜了!”
半个时辰后,沈怜的新宅,李闲和宁无瑕的突然来访让沈怜有些意外,她之前正在书房练字打发时间,不成想李闲和宁无瑕便冒昧到来,且不容小环通报,而是与其一并来到书房。
书房中檀香萦绕,宣纸狼毫徽墨,美人执笔,正书写五柳先生的桃花源记。
李闲与宁无瑕步入房中,一眼便看到沈怜所书,李闲赞叹道:“沈姑娘的字真是极好,风骨俨然,不似凡俗女子,李某甘拜下风。”李闲这话非是自贬,若不是穿越接收了现在这个李闲的记忆,以他前世的书法功底,在这时代估计也就比懵懂幼童能强上一些吧。
沈怜道:“李大人过谦了,沈怜不过是以此嬉玩,打发时间,没有下过苦功,便也称不上极好,倒是这桃花源才是沈怜一心向往的所在,真希望这世上真能有这样一个与世隔绝、不染尘忧的处所。”
李闲淡淡一笑,“这桃花源除了是虚妄之语,李某素来也不喜其中的消极态度,真正的桃花源该是从困境中寻安静,从艰难中得解脱,五柳先生的想象却是登不得大格局,所谓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有这样丰富的资源,才会有他笔下独立于尘世之外的桃花源,那其实并非人间天堂,不过是隐士避居而已,这样的人物在所多有的。”
沈怜聪慧灵动,明白李闲的意思,便道:“李大人的意思沈怜明白,隐居之人须得有土地仆从,才能生活优裕,享受宁静,李大人是说这样的平静是虚伪的,不知沈怜理解的可对?”
李闲笑道:“至少是不平等的,李某可以断定,桃花源中一样有人辛勤劳作,苦苦生活,一样有人不劳而获,耽于享受,这是不容置疑的。”
李闲此言自是有所根据,桃花源中人乃是避先秦之乱,躲入其中,战国时的阶级高下之分要比后世还要森严残酷,不可能这些人与世隔绝便一下世界大同。
沈怜没有反驳李闲,她知道李闲的言语素来都有深意,虽然不赞同但还是细心思索,并反问道:“那沈怜能知道李大人心中的桃花源是什么样子吗?”
李闲想了想道:“其实世上是没有桃花源的,永远也没有,有的只是我们的想象,就好像行走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