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狱卒一声大叫,丢掉手中死人头,脸色惨白,两腿发软的一坐在地。
“刷——”
映着火光的刀锋晃而闪动,又一名狱卒闷声倒下,捂着血涌不停的脖子,翻滚抽搐。
瘫坐在地上的孙二狗,怔怔的望着那手起刀落,白衫染血的少年,浑身彻骨冰寒。
这会儿,他忽然想起了一个词。
飞蛾扑火。
在走道里身形游动的少年,真像是一团炽热的白色火焰。
争先恐后冲上去的同僚,却如傻傻的蛾子……
刀光在跳跃。
狱卒一个接一个的倒地。
倒下的狱卒,没有一个重新站起来。
很快,孙二狗发现,走道里除了少年,便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啊!”
狱塔二层,一声好像喉咙都将撕破的惊恐尖叫,穿破了厚实的坚墙,传遍狱塔四方。
这一声惊叫,实若一柄冰冷的匕首,刺在了每一个正准备赶去营救秦二公子的狱卒们心脏。
狱塔广场入口,急急赶来,前脚刚踏进大门的靖安府府令霍之远,闻声一怔,却是下意识的将脚又缩了回来。
“大人……”
跟在后面的典狱官喉结滚动了一下,适时询问道:“要不要……该先派人过去通知秦老爷?”
“对!”
霍之远猛然回过神,急忙说道:“快叫人去通知秦老爷!就说我们靖安府顶不住,赶紧派些武者过来支援!”
“好!卑职这便叫人去秦府。”
典狱官立即领命而去。
狱塔二层的走道内,遍地伏尸。
楼梯口,衣袍已被血染得绯红的苏辰,丢去手中刃口都已翻卷的朴刀,空着手走下了楼梯。
秦府。
一宿未能入眠的秦双河站在居室窗前,望着远方突然被火光映亮的天空,眼皮莫名跳了几下,心里忽然一阵不安,正要更衣外出,屋外且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喊。
“老爷!出事了!”
秦双河闻声一愣,赶紧过去开门走出了房间。
来人是秦府的大管家刘祜。
秦双河压着跳动的心脏,皱眉叱问了一声:“何事慌慌张张的!”
刘祜擦了擦汗,快速说道:“靖安府派人传来急信,说小畜生提前出来了,正试图越狱,霍大人担心狱塔的狱卒挡不住,叫人特意来请老爷赶紧派出武者前去营救公子!”
秦双河怔了下,旋即面色一寒,怒道:“荒唐!堂堂靖安府怎会连一个毛都未齐的小子都挡不住!那小畜生莫非长了三头六臂?!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那姓霍的看来是不想继续做下去了!竟敢在这种时候耍滑!简直混账至极!”
靖安府狱塔总共近百狱卒,外加还有数十名捕快,周围更有高墙箭塔,秦双河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靖安府会连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都制服不了!
何况,关于少年的底细,经过下面的人反复调查确认后,秦双河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少年除了其姓氏与河朔郡南苏稍有粘连,其他方面,根本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南苏氏那边,秦双河也特意叫人询问过,最后得到答复是少年的生死,与南苏氏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还示意秦双河无需有任何顾虑。
苏姓乃是河朔郡的三大姓之一,能够与南苏氏扯上关系的苏姓人家,简直多如牛毛,南苏家根本不可能去在乎一个自祖上几代就脱离了本家的人生死。
“老爷,我看那霍之远不像是不知轻重的人,这种关键时候,应该不敢耍滑,当然,那传信人说的话的确是夸张了点,不过,若是早些派出武者,公子也能早点获救。”
秦双河面色阴沉的问道:“府里如今有多少武者?”
“有五个。”
“都是哪些人?”
“钟裘,范陆,还有孙大齐,罗康和程子游……”
“姓卢的不在府里?”
“夜里出去了,还没回来。”
“混账!”
秦双河不禁大骂,秦府众多武者中,以那姓卢的实力最强,拥有初境七重的修为,原本安排营救秦少鸿的武者就有此人。
“老爷,姓卢的不在,那要不要把府里的五名武者全派出去?毕竟,城主府那边,隔得太远,现在过去找宁大人,却是耽搁得太久了。”
“全派出去?”
秦双河稍作考虑,锁眉道:“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人!派钟裘和范陆二人过去就行了!”
秦府大管家刘祜微愣了下,再一想,顿明白过来,眼中闪过一抹鄙夷。
明明有五名武者,却只派两个出去,别人不知道秦双河在想什么,他还能不知道?无非是担心,若把武者全抽走,自身安危就没了保证。
虽然直到现在,秦家和靖安府都没能查出谁人会协助少年苏祁越狱,但不到最后一刻,秦双河始终是放不下心,何况,眼下提前出现变故,更让秦双河心中犯疑。
既然连儿子都会被挟持做了人质,秦双河怎能不担心,自己会不会也遭遇同样的事情。
领了命,秦府大管家刘祜便急急离去了。
不一会儿,两名身着劲装,体格强健的年轻男子,自秦府侧门而出,速度极快奔向了靖安府。
这两人都是拥有初境四重修为的武者。
武道初境,以锻体为主。
在这一阶段,衡量一名武者的修为,方式也极为简单,测力即可。
单手举石过顶,石重达两百斤,维持三息不摇不坠,可算是有资格称为武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