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莱盯着我,我看看他,又扭头看看窗外。坐在审讯室这么半天,我才意识到这里有窗户,因为此刻终于有阳光照进来。不用看太阳方向,甚至其实都不用看,这是正午的阳光,我感觉得出来。
但我还是想看看。来到祖安我就没怎么见过阳光,我想念它。偏头的一瞬间我也瞥到了议员曼德拉克,他一直在盯着我。一旁的安德烈法官也仍旧是就那么坐着,听着,看着不知哪里。
“死心吧。”我说,“我不愿意说的事情你们就别问了,白费功夫。”
巴莱冷笑了一声。“这明明是个绝好的机会,也是你最后一个,你就这么浪费了。”
我仍旧看着窗外。阳光恰到好处,不至于过分耀眼,但足够明亮,能让人想起很多不错的事情。
比如我七岁那年爬出皮尔特沃夫下水道时看到的天空。
而后我听到巴莱的声音。
“议员,我申请查看鉴定结果。”
“拆吧。”曼德拉克回答。
巴莱拿起那个信封,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落在它上面。安德烈法官也终于抬起头。我看着巴莱捏住信封一角,手指拨了两下才挑起封条,然后轻轻一扯,信封撕裂的声音如此清晰。
然后他拿出里面叠好的鉴定报告,没打开。转头看看两位法官,再转头看看秘术中心的执行官,再看看议员,最后转向我。
他展开鉴定报告念了出来。“检材中字迹为联盟战争学院法官安德烈·凯勒所写。”
全场寂静,只剩呼吸的声音。我看着巴莱,巴莱和其他所有人看着安德烈,安德烈看着那封信。
“这是真的?”秘术中心总部的蓝曼说,“我不信。”
“我也不信。”首席秘术师克劳德伦也说。
巴莱低下头,认认真真盯着报告又看了几秒钟,然后转向他们两个。“两位长官,很遗憾。我也没想到,可报告就是这么写的。”
安德烈再度坐直了身子。他拿起了只铅笔在手里,没写,只是拿着。
他终于开了口。“这封信——”
“是我写的。”我说。
一时间全场目光又转向我,连安德烈也是。
“探险家,你的举动毫无意义。”巴莱一抖报告,“鉴定就在这里,有足够的法律效力。”
“我会模仿笔迹,你们都不知道吗?给我纸笔,我给你们写,绝对一模一样。”
我说着抬起手,立刻听到屋门口警察拿枪的声音。
“行了。”巴莱说,“证据确凿,你还想干什么?承认吧,凯勒法官就是你的雇主。”
“一点都不确凿。笔迹比对得有参照样本吧。瓦罗兰大陆这么多人,从我关进来被搜完身到现在不过几个小时,你们把全大陆的人的笔迹都验了一遍?是你们特意弄了个法官的样本,还是干脆连样本都没有,造了份报告出来?”
“胡说八道!”
一旁的祖安警署长一下站起身。
“你别胡搅蛮缠,诬陷警署你要担责任的。联盟这么多官员在这里,看见这封信时,所有人都说像是凯勒法官的笔迹,我们才取了样。”
“那你们可以现在来取份我的啊。”我说,“还是你们诚心要诬陷,不敢试?”
“伊泽瑞尔!你再这样诋毁祖安警务,我也要向联盟投诉你。联盟议员曼德拉克先生就坐在这儿,你还敢这么胡说?”
“也?还有谁投诉了?”
“别转移话题。现在巴莱是问你你的雇主是不是凯勒法官,回答问题!”
“我说了不是,你们说我抵赖,然后再问一遍。我继续说不是,你们继续说我抵赖,然后继续再问一遍。这样有意思吗?让你们再验一遍我的笔迹,你们又不敢。到底是谁在胡搅蛮缠?”
“伊泽瑞尔。”
巴莱叫了我。
“你搞清楚,不是不敢,是没必要。”他说,“你可以否认笔迹鉴定的结果,但这对你不会有任何帮助。所有证据都已经摆在这里了。你的雇主就是凯勒法官。而且。”
又是而且,我恨死了而且。
“这两把剑也根本不是你偷的,就是他特地做好给你的。这把破败和其他量产型的不一样,是真正的上古剑复刻,整个联盟就这么一把。你刚刚说凯勒法官对你的亲和问题感兴趣,才试着做了这剑。如果只是这样,他为什么要拿这把全联盟独一无二的复刻剑来做?”
我没答话。而巴莱显然也不需要我答。“因为他知道你要去做一件挑战全大陆底线的事情,需要一柄好剑防身。”他说,“他也许还是把你从学院禁闭室放出来的那个,越狱你们是共谋。”
我在想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否认。想了半天,没有。
但与此同时,那个想法快要挣脱出迷雾了。我看到它一点黯淡的光芒,纷扰的雾气之中还显得挺漂亮,有点像日出时沾满露水的阳光。
“伊泽瑞尔,承认吧。”巴莱说。
他脸上是某种胜利者的姿态,而所有人都在望着我,等我说出那个名字。
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但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喊。“是我雇的他!”
我回过头,迦娜上前一步,站在我身旁。“这小子是我雇的,剑也是我偷的,和谁都没关系!”她说。
跟着又是一声喊,索拉卡。
“谁说没关系了?那剑是我找人做的!艾欧尼亚有的是会做这种东西的工匠,就是平时都藏在山里,你们根本不知道!”
“对,坏伊泽是我们一起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