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比试,要开始了!
所有人全都低头看向了下面,却见周围跑上来了许多壮汉,三下两下便将武场上的地板拆开,下面铺着一块巨大的红布,当那些人一起将红布一把扯走之后,才发现,整个武场下面,是无数的木桩,这些木桩深深的钉在地里,每一根都有拳头粗细,密密麻麻的分布在武场上,晃眼一看,好像无数的星斗。
而正前方的耀武楼上,第三层塔楼外,一朵鲜红的锦花被高高的挂了上去!
我看到这里,微微的蹙了下眉头——难道第三场比试,不是和之前那样比试武器拳脚,而是跟那朵花有关?
周围围观的人看到场上那些木桩,又看着那朵花,也在议论纷纷,这时监考的各级官员已经走到观景阁下面恭请圣驾,裴元灏慢慢的起身,偕皇后和其他的嫔妃一起,朝那边的耀武楼走去。
我也从善如流,跟在了后面。
不一会儿,一行人上了三层塔楼,这里能更清楚的看到下面整个武场,武场的另一头,十个应试者已经都站了出来,朝着皇帝遥遥拜倒。
裴元灏走过去,一只手扶着栏杆,那双漆黑的眼睛凝着冰霜看着下面,朗声道:“你们听着,谁能第一个摘下这朵锦花,谁就是朕的武状元!”
下面的人立刻欢呼了起来,尤其那十名应试者,一个个都信心勃勃,跃跃欲试。
裴元灏的嘴角一挑,继续道:“也是这皇城八十万禁卫军的统领!”
此语一出,下面一片哗然!
禁卫军统领!
虽然之前我和常晴都考虑过,他也许会在这一次武试之后提拔人才,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就这样宣布了出来!
皇城九门,这不仅仅是一个官位那么简单,在一些关键的时刻,这甚至可以说是皇城的命门,我经历过一次政变,就很清楚九门的利害关系。
而且,这八十万禁卫军曾经是杨云晖的亲信,这些年来裴元灏也一直没能把他们交到信任的人手里,现在要从武试中选拔一个新人上来,是否真的值得信任,又是否真的能够镇住那八十万虎狼之师?
不仅仅是场上的应试者,就连观景阁上那些官员们都被震慑住了,我远远的看到申恭矣愕然起身,虽然隔得那么远,也能感觉到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透出的贪婪的光芒,他两只手扶着栅栏,好像抓住了就要捏碎碾烂,也绝不松手一般。
然后,他的目光看向了那群应试者,其中一个身材高大,格外英武的年轻人与他对视了一眼,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志在必得的笑容,冲着他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连一直淡漠的常晴脸色也微微的变了一下,看向了我,我也有些忧虑的看向了她,两个人的目光都同时看向了裴元灏的背影。
虽然刚刚孙靖飞露的一手的确不凡,但毕竟考试还没结束,说不准还有什么变数,他虽然欣赏孙靖飞,也不应该就这么宣布出来,万一有什么意外,这个禁卫军统领之位如果落到了别人的手里——
他,不应该是这么冲动的人。
但不容我们再去细想,就看见下面的主考官走到一座高台上,上面挂着一个巨大的锣鼓,他拿着木追,大声道:“听着。所有应试者,必须在木桩上进行比试,落下木桩者为输,一柱香之内,谁能第一个摘下红花,谁就是胜者!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好,比试开始!”
说完,他重重地击向铜锣,一声巨响之后,那些应试者一拥而上,纷纷跃上木桩,朝着耀武楼奔来!
习武者,下盘不稳无以生力,所以梅花桩向来都是习武者入门所习的必修之技,这十个应试者能走到现在,也绝非等闲之辈,一个个在木桩上行走如飞,不一会儿便从四面八方聚拢到了耀武楼下。
不得不说,孙靖飞不愧于帝后的赏识,他的功底十分扎实,在梅花桩上行走如飞,是第一个到楼下的,但正当他要起身攀楼的时候,后面的人已经马上追了上来,一把扯住他的脚踝往下一拖!
我们这几个人的目光其实都在他身上,这个时候心里也揪了一下。
眼看着他就要被人扯下木桩,他却一点都不慌张,身体在空中一翻,伶俐的踏上了另一边的木桩,硬生生的撑住了自己!
但立刻,别的人也已经赶了上来,攀楼的攀楼,阻挠的阻挠,一时间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对于武功来说,我的确是个外行,一招一式我也只看得出热闹,看不出精妙,但我却能清楚的看到下面的局势——这十个人,其实关系非常的微妙,他们跟每个人都是敌人,但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却也不免要合作御敌,在敌人除去之后,又立刻要恢复敌对的关系,那种感觉就像——就像把野兽关在牢笼里,互相厮咬,互相拼杀。
不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活到最后一个!
我很清楚,那种四面环敌的感觉,要提防每一个人,也要趁任何一个机会帮别人除掉他的敌人,因为他的敌人,也是自己的敌人;甚至,在自己被攻击的时候,要保留实力,免不了要将战火引到别人的身上去,只有这样,才能活到最后。
那种仿佛身陷洪荒世界,只能拼尽最后的力气才能活下来的感觉,虽然我极力的让自己忘记,但却始终无法真正的忘记,好像已经烙印进了我的生命里。
也正因为这样,我在这场混战里,看到了一些异样。
那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