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槿回了沅芷院,却是心事重重,坐在罗汉床仔细琢磨着这事。
万安二年朝堂上发生什么事,她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就连父亲晋升这么大的事,她也只记得个大概。
梁姐夫素来与华府来往不多,她前世也没怎么打听过他的事,自然也不知道他这次跟瑞亲王去西北赈灾是福还是祸……她唯一知道的是,姐夫不会在西北丢了性命。
瑞亲王今年才十三岁,李辅矩为何要选在这当口让他去西北?
难道说李辅矩现在就开始筹谋他的谋反大业了?
当今皇帝才登基两年,他就有了这样的心思,李辅矩这人的野心未免也太大了!
他让如此年幼的皇子去西北处理赈灾事宜,必定是想拿捏他……差事办好了,自有瑞亲王好处,若差事办砸了,瑞亲王也难辞其咎。
瑞亲王胆小怕事,到了西北必定会求着李辅矩的人替他办事。
等事情完了,二皇子肯定会对李辅矩感恩戴德,若李辅矩再随便抓个他的把柄,他还不是对李辅矩惟命是从。
粱青隆父子是二皇子近臣,这些年二皇子顶着个亲王的头衔,做了这么久的闲散王爷,他们父子自然相安无事……可一旦二皇子被扯入朝局中,他们的日子便不可能会这么好过了。
若是心甘情愿帮着李辅矩还好,就怕他们良心尚存,不屑与李辅矩为伍,那到时候势必会被李辅矩除掉……
华槿摇了摇头……她怎么反而想让他们父子归顺李辅矩了呢,这也太荒谬了。
且不论梁伯父文人风骨,断断不会苟同李辅矩的做法,单大姐夫的为人,也不像是会助纣为虐的。
想到这,华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有些心烦意乱,便让紫菱拿了佛经来。去书房抄起了经书。
过了一会儿,桂嬷嬷来报大姐过来了,华槿连忙搁了笔,到西次间去见华榆。
华榆抱着津哥儿过来的。华槿进去的时候,正看到她替津哥儿解着小斗篷。
她看到津哥儿鼻头冻得有些红,一双小手握在耳朵上,样子颇为滑稽……华槿连忙跟桂嬷嬷说:“把门窗都关了,多添几个炭盆。可别把孩子冻到了。”
桂嬷嬷恭敬的应是,正要依吩咐去办,华榆出口阻止了她:“你这儿已经是府里最暖和的地方了,再添炭盆都要成夏天了……哥儿只是来的路上带了些寒气,稍坐一会儿就好了。”
华槿还是不放心,吩咐桂嬷嬷:“去拿个小点的暖炉过来给津哥儿捂捂。”
桂嬷嬷应是,很快就拿了回来,华榆把津哥儿抱上膝,把暖炉放在他的怀里,笑着跟华槿说:“许久不见。四妹妹都懂得疼人了。”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性子……任性,爱闹腾,也不大会替别人着想。
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华槿脸色微红,在大姐侧边坐了下来:“大姐是从祖母那里过来吗?天寒地冻怎么还把津哥儿抱来……”
华榆摇了摇头,笑着说:“去三妹那里坐了一小会……许是换了个地方哥儿不大适应,也不让下人们抱,我只能把他带过来了。我听说四妹妹前些天病了,如今可大好了?”
华槿嗯了一声:“好久的事了,早已没大碍了。”
“那就好,你自小身子骨就比旁人弱。以后要好好注意点才是,可别落下了病根。”
华槿点头,觉得大姐生了孩子,愈发有做母亲的风范了。
紫菱端了点心进来。华槿拣了块递给津哥儿,笑眯眯地说:“这是我房里的一个小丫鬟做的,味道还不错,您尝尝。”
华榆接过来喂津哥儿吃,一边说:“你房里的吃食总是府里最好的……说起来姐姐也有些日子没吃到了,倒有些怀念了。”
糕点不大。津哥儿很快就吃完了,华槿喂了些水给哥儿吃,眯着眼问他:“好吃吗?若是好吃,我装些让你母亲带回去可好?”
津哥儿喝了一口水,眨着眼睛说:“好吃,还要!”
华槿便又喂了他一块,他再想吃,大姐却不让了,她说:“点心吃多了待会就吃不下饭了。”
华槿便不敢再喂了,而是为华榆:“大姐这些日子可好?”
华榆点头:“挺好的。你姐夫待我很好,公公婆婆也视我如己出……如今哥儿也会走路了,我倒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这倒也是,梁家是书香世家,虽无显赫的功名在,也不至于委屈了姐姐。
只是想到梁家以后前途未卜,华槿就觉得有些对不住姐姐……
想了一下,华槿还是开口说:“我刚刚去父亲的房里,听到了一些话……”
华榆看着她,华槿斟酌了一下,说:“是有关姐夫的……父亲说,皇上不日便会派瑞亲王前往西北赈灾,姐夫是瑞亲王身边之人,料想也要跟着去。西北环境艰苦,如今又是腊月的天气,恐怕……”
华榆脸上并未露出惊讶,苦笑了一下说:“他既然接了这个差事,理应是要替瑞亲王效力……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也知道妹妹是在替她担心……但丈夫既然是瑞亲王府的人,自然是要跟瑞亲王共进退的,她就算想劝,也未必劝得住。
津哥儿闹着要下去,她便把哥儿放到了地上,站起身,看着紧闭的槅窗,笑着说:“你的这份心意,姐姐心领了……你姐夫有自己的主见,我就算再不想他去,也没有办法。倒不如把心安回肚子里,在家把津哥儿和他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