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槿低下了头,原来是她误会华杋了。
华杋也没太在意,她在替母亲感到高兴。
母亲这些年一直被病痛缠着,严重时甚至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偏生府里还要靠她操持,半点都不能倒下,一直默默隐忍着,病了还要装着一副没事的样子,她看了都心疼。
也不是没有请过大夫,只是都没什么效果,到了该犯病的时候,还是会犯,那种感觉有多难受,她也知道。
如今好了,有慧明大师出手,就算不能根治,也能减缓母亲发病的频率……外祖母这么严重都治好了,她相信,慧明大师一定有办法能帮到母亲。
她心中感激,就转过头问华槿:“你知道慧明大师平素有什么喜好吗?我上次去普济寺向知客师父打听,只听说他爱喝明前龙井,其他的倒不甚清楚了。”
华槿摇了摇头,她派去打听的人,连明前龙井都没打听出来,只知道大师脾气古怪,平常喜欢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大概,玩心重?
她又甩了甩头,出家人可不能用这样的词来形容,何况,她看到慧明大师在老夫人面前正儿八经的样子,又觉着不大像……
华杋略感失望,轻声:“那我们就跟舅舅讨些明前龙井,让大师身边的小师父带回去。”
华槿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她们出来的急,除了带了给外祖母一家的礼,就没别的了……
两姐妹在院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见到大舅母和母亲送着大师出来,大师身边的小师父手里还提着药箱,看到她们姐妹,念了声阿尼陀佛,轻轻地笑了一下,脸颊露出两个梨涡,甚是可爱。
慧明大师边走边说:“夫人的病是旧疾了。倒是不大好办……待会贫僧开个方子,你先拿回去服用半年,半年后若还出现咳嗽的情况,你再派人来普济寺找贫僧。贫僧再给你换别的方子。”
范氏认真地听了。又问大师范老夫人的病情,大师说:“老夫人身子骨向来硬朗,这次只是一时情绪过激,才会出现昏迷不醒的情况……只要日后多注意些,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说得她身子比老夫人还差了。范氏苦笑了一下,很快就看到两个女儿等在门口,便没有再问了。
华槿姐妹屈身给慧明大师行礼,低声喊了句:“大师。”
慧明大师含笑看了眼前的两姐妹一眼,就与左侧穿着月白色绣兰花缎袄的少女说:“你到贫僧院子里来取你母亲的药方。”
华槿一愣,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偏就让她去?
取药方这种小事,派个丫鬟婆子或小厮过去,不就好了吗?
华槿猜不出慧明大师的想法,但他肯出手替母亲诊治。她已经很感激了……这时候自然是大师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她低声应是,又说:“多谢大师替母亲治病。”
慧明大师嗯了一声,转过头与范氏等人说:“除了药方之外,贫僧还有些事想嘱咐她,可能会耽搁一点时辰。”
看过大夫的人都知道,病人是有很多东西要忌口的,靳氏也没怀疑,轻轻地嘱咐华槿:“认真听大师说,可别马虎了。”
华槿只能点头,临走前。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母亲一眼。
母亲也正看向她,神色显得有些隐晦不明,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华槿已经跟着大师离开了,大舅母也带着丫鬟婆子先走了。母亲却还在出神,华杋忙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低声说:“母亲,您在想什么?”
范氏这才回过神,看着一脸奇怪的三女,笑了笑说:“没想什么。回去吧。”
华杋嗯了一声,搀着母亲一道回院子,边走边问她:“母亲,大师给您诊脉说了什么?您的病可要紧?”
范氏轻轻地摇头:“没什么要紧的,只让我按时服药,过个半年估计就能痊愈了。”
别的却不愿多说了……她不想让女儿担心。
华杋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您以后可不能再不珍惜自己的身子了。府里的事有大嫂帮忙操持,您也可以好好歇歇了。”
范氏笑了笑,儿媳到底年轻,也不可能事事都交给她。
华槿跟着慧明大师回院子,路上气氛却显得有些奇怪,一离开母亲等人的视线,慧明大师就转过头,嬉皮笑脸地问了她好些话。
譬如,“小女娃,你是华夫人排行第几的女儿?我瞧着你怪眼熟的。”
昨晚才见过,怎么可能不眼熟呢……华槿忍不住腹诽,对于他这么快转变的态度,有些不适应。
前一刻还是严肃刻板的得道高僧,这会儿,倒是显得有些吊儿郎当了。
不过,母亲的药方还没拿到,总归不能惹怒了他,就低声回道:“我在家排行第四,是母亲第五个孩子……昨夜大师在与我二哥下棋的时候,我见过大师一面,恐怕是这样,大师才觉得我面熟吧。”
慧明大师捋着白须,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问她:“原来那小子是你二哥啊?我瞧着你们关系挺好,那你的棋艺应当也不错了?待会跟我下一局如何?”
和二哥下了一夜还没下够,她还真没看出来,这慧明大师,还是个棋痴……
不过听池家大公子说,慧明大师棋艺高超,她觉得自己是下不赢的,也不敢在他面前丢人现眼了,就说:“我只略懂些皮毛,与大师对弈就显得自不量力了。”
慧明大师却是不信,昨夜与那小子下到最后一局的时候,那小子要回去了,他不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