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黑暗逐渐退去,耳边田晓珊的尖叫越来越远,渐渐的却变成另一个人,在耳边轻声的呼唤。庄健慢慢的看清了,是一个女人。一个身穿好似是老式花被面的布料做成的夹袄,夹袄上边还打着两个补丁的女人。穿越已经习惯成自然的庄健丝毫不觉得奇怪,看来自己又一次穿越了,需要尽快搞清楚三件事:时间,地点,人物。
从衣着上看,年代不是很久远,像清末?庄健摸摸自己的头顶,没有辫子,看来自己所在的年代清朝已经成为历史了。
女人轻轻的晃动着庄健,看到庄健睁开了眼睛,女人低下头,轻声的对庄健说:“来喜,快起来,吃饱了饭好去念书。”女人说罢还抬起手将垂在眼前的一缕头发撩在耳后,庄健看到女人的耳边已经有些花白,眼睛旁边皱纹也不少了。是这个来喜的母亲?或者说是这个世界里自己的母亲吗?庄健也不确定。
又是念书?庄健很郁闷,侧身坐了起来,扫视了一下身边的环境。
这是一间屋子,屋子里的光线很暗,墙皮粗糙的很,好似是土坯,当然了,还刷了一些白浆。自己刚刚躺的地方是北方常见的火炕,边角略微破损的炕席磨的已经锃亮了,看来这家境并不是很好的样子。炕尾的窗户很明显是贴的窗户纸,看来对于这个家庭来说玻璃是很昂贵高档的东西。炕梢的位置,两只大柜子,磨的锃亮的铜钌铞上边挂着同样锃亮的老式铜锁。
女人看庄健还没动弹,又说了一遍:“快点着,饭的做好了,再起来晚了,你爹又该揍你了。”
难道真的是该叫娘?
庄健不敢随便称呼,万一叫错了很麻烦的,所以他只“嗯”了一声就算答应过了,随手拿起被子旁边堆着的衣服就穿在身上。庄健无比的郁闷,这粗布袄粗布裤子直接穿在身上真实浑身不自在,他无比想念自己的秋裤。
蹲在锅台边吃过了高粱米粥,天才刚刚放亮,一个中年男人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踱出了东屋,瞅了一眼庄健,瞪了一眼:“你,进屋。”说完也不等庄健回答,径自转回去了。庄健看着他的瓜皮帽有点蒙,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收拾碗筷的女人。女人也没抬眼睛,直接就说:“你爹叫你就赶紧去,不是揍你,今天是有事说。”
庄健赶紧跟了进去。男人已经坐在炕边的太师椅上了,翘着一只脚,眼睛瞥着手足无措的庄健。
“来喜啊,今年都十五了。”男人用力的在鞋底上磕了磕烟袋锅,“这两年你跟村头的刘先生念的啥样啦。”
“还……行吧……”庄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行?”男人的声音高了起来,同时也腾的站了起来,“我花钱供你念书,你就念个还行?”
“他爹,他爹,消消气,”女人从屋外跑进来了,拦住怒气冲冲的老爹,“来喜啊,赶紧跟你爹好好说说,你都会念啥来着。”
庄健心想,我哪知道那个刘先生都讲啥来着,但是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只好把自己知道的估摸着这时候可能学的东西说出来:“嗯……百家姓……千字文……论语……”看看老爹那不善的眼神赶紧又加上“还有尚书……大学……???”不会吧,还这么一个要吃人的眼神,难道还要说?两年学这些可不少了。
来喜爹一摆手:“你说那些个玩意我不懂……你就说你认识多少字了。”
“嗯……都认识了”庄健仔细想想,繁体字应该不算问题。
“都会写不?”
“都会写。”
“没骗你爹吧?”
庄健抬头看看自己的那个新爹:“骗你干啥?”
“那你看看这上边写的啥。”来喜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庄健接过来展开,迅速的扫了一眼念道:“买契执照……辽宁财政司……”
老爹听的直点头,“嗯……嗯……”
庄健一直往下念“中华民国二十年九月十六日……契明……价实。念完了。”念完了,庄健也明白了,这是一张地契。
“念的不赖,这是一张地契。”老爹像是肯定了庄健的想法,跟来喜的娘说到:“写的那些个玩意我也整不懂,反正官府里的地契都是这样的。买地就得这么写”
庄健站在一边脑袋有点发懵:“民国二十年……”
来喜爹回过头瞅着庄健:“这是我前个刚办的,你拿着,给县里孙记的老板送去,咱跟他讲好了,六垧地,换他二十二块大洋,回头你拿这二十二块大洋跟着他学着跑买卖吧。”看看庄健还是没动,他又腾的站起来了,“咋着,不乐意学买卖?那你就回家归置地,这两年书算你白念了。”
“不是。”庄健赶紧抬头说,“六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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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那可不少啊……做买卖……那是有赔有赚,赔了咋整。”
“净说丧气话,”来喜爹又坐回去,装好烟袋点上抽了两口,寻思了一下:“听孙老板说啦,现在口里跟口外买卖挺好做的,只要下的辛苦,就能赚钱……不过要是运气不好,赔了……家里还有几垧地,够吃了。”
“哥,你要跑买卖去啦?”突然跑进来一个小丫头,看情形也就十来岁,眼睛很大,很亮,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一身花布袄洗的都发白了,却还没有补丁。
“来凤,谁让你进来了,猪都喂了吗?”来喜娘嗔道。
“都喂完了”来凤笑嘻嘻的回答。
“哥,你还没说呢,是要跑买卖去不?”来凤又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