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去请薛神医的人只怕连京城都还没有到,就听到了李夫人会到了南海城的消息!
无疑晴天霹雳!
连芳洲暗暗查看了半响,心中已经大略有数,见邓夫人还在装糊涂,连句话都没有,不由暗暗冷笑。
将手中茶碗轻轻放下,连芳洲笑道:“许久没见邓三小姐了,邓三小姐呢?邓夫人何不请她出来一见?”
邓夫人“啊!”的一声脸色微变,定定神勉强陪笑道:“涵儿她,她身子有些不舒服,一直在城外庄子上休养,没在府中。”
心中一动,只见邓夫人轻轻一叹,无不怜悯苦恼的叹道:“那孩子自打毁了容与梁家大公子的亲事作罢之后,就大受刺激,神智变得不清不楚的,唉,常常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我这个做娘的,真是一想起来便心疼!只可惜,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谁叫她命苦呢……”
说着连连叹息,想到伤心处,忍不住滴落眼泪,掏出帕子轻轻拭了拭。
“这可不好啊!”连芳洲道:“没想到邓三小姐竟这般命苦,年纪轻轻弄成这样,今后可怎么办!不知道邓三小姐这种状况持续多久了?”
“涵儿命苦,有什么法子!”邓夫人叹息,又道:“自毁容后照了镜子整个人就不对了,那时候没这么严重,两个月前就越发严重了!有的时候连我这个做娘的都不认识,犯起病来见人就打!说出来不怕李夫人笑话,就连我,也挨过她推搡跌跤呢!”
连芳洲心中冷笑:这是在为她开脱了?她倒也不笨嘛!可惜,借口就是借口,可以搪塞,却做不得数!她若因了这几句话便饶过了她,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那么,她几次经临生死边缘、几次死里逃生受的罪就白受了?
“她是病人嘛,这有什么好笑话的!”连芳洲一笑,便道:“既然邓三小姐的情况这么糟糕,想必邓夫人肯定在她身边安排了妥帖人照顾伺候了?”
邓夫人张了张嘴,顿时一僵。
既然明明知晓女儿的病情,不安排妥当人在她身边伺候能说得通吗?邓家又不是用不起下人的普通人家!
可既安排了妥当伺候的人,结果女儿却还做出那等事来,这又怎么说?如何说得过去?
“是……这是自然……”邓夫人脸上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连芳洲一笑,忽然又道:“不过,据我上次见邓小姐的情形来看,倒不觉得邓小姐的情况有多糟糕啊!我看她言行举止,都挺正常的嘛!完全看不出来是个神志不清、精神上有问题的人。”
邓夫人脸色大变“啊!”了一声,猛地抬头睁大眼睛看向连芳洲。
恰对上连芳洲那冷清清、凛凛然直视过来的目光,邓夫人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心慌意乱的忙又避开了目光。
连芳洲一笑,正欲起身告辞。
不想恰在此时,邓梦涵突然从外边闯了进来,丫鬟婆子们拦都拦不住。
“娘!娘!干嘛好好地要让我去庄子上?我不去!我还要等神医治我的脸!我哪儿也不去!”邓梦涵一进来便噘着嘴大不高兴的说道。
“涵儿!”邓夫人心中一凉,无力回天。
连芳洲勾了勾唇,仍旧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含笑道:“邓三小姐,咱们有些日子不见了哦!邓三小姐气色不错啊!”
邓梦涵猛的僵住,转头,看清楚连芳洲“啊!”的惊叫起来,脱口便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连芳洲闲闲一笑,微笑道:“我来做客啊!有什么奇怪的吗?”
“你……你——”邓梦涵骇得六神无主,心扑通扑通的剧跳,脸色变了又变,瞪着连芳洲不知所措。
邓夫人更是尴尬不已:她才说了女儿不在啊!
连芳洲一笑起身,笑道:“今儿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邓夫人、邓三小姐,告辞!明日,我再来!”
说毕,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们母女一眼,连芳洲便带着一众下人径直去了。
连芳洲离开之后,邓梦涵双膝一软跌了下去,紧紧的扶着椅子扶手方才站稳。
丫鬟惊呼着慌忙上前搀扶。
邓梦涵任由丫鬟扶着坐下,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襟,道:“娘!娘!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她,她不是死了吗?她不是应该死了才对吗!”
邓夫人哪儿敢让她知晓连芳洲回来的消息?一直隐瞒着,谁知今日到底隐瞒不下去了!
“你还有脸说,”邓夫人含泪道:“你问我,我问谁怨恨两个字看得太重,报仇之余还想出气!可这世上哪儿有那么两全其美的好事儿?你既这么大胆子要做这等事,当初就该事先告诉了我,我必定不会让你们如此胡闹!痛痛快快的下手,多好!”
邓梦涵颤声道:“娘,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她,她会不会对付我?我不要啊,娘!”
“好,好!别怕!”邓夫人揽着女儿轻轻拍抚,柔声道:“娘会帮你,娘会帮你……”
“怎么帮?娘您打算怎么帮我?”邓梦涵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上,一双眸子看向邓夫人,透着急切。
“……”邓夫人一滞,道:“等你爹回来,我和他商量。你爹一定会有法子的……”大不了就是邓家的生意再受点儿损失了。
邓梦涵听她提到父亲,明显神色一怯。邓夫人见了不免更觉心疼,忙将她好一通抚慰。
晚饭后,邓夫人犹豫了半响,终是硬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