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芳洲又向李赋说了琅岐州盂兰盆节的事情,说此事与小钱管家他们打听来的消息一样,的确如此。
李赋笑道:“既然是旧例,自该遵循,到时候我去一趟便是了!琅岐州离南海城也不远,来去有三天的时间也足够了!正好,盂兰盆节之后,就拿下梁家!”
连芳洲一笑点头。
盂兰盆节在七月十四,今日已经七月初四,还有十天的功夫。
十天,可以做许多事情。
李赋便与胡大海、萧牧等人密议商量,暗中开始了一项项的布置和安排。
连芳洲也借着布政使大人的名义,将新制糖法公布了出来,新设备已经从江西运送了好几台来,随同而来的还有苏管事的两名徒弟。
连芳洲将他们交给了南海商会,交给乐正老爷子手里。
乐正老爷子自会与其他理事以及家中拥有蔗糖作坊的一些商家商量,寻了不少工匠来,向苏管事的两个徒弟学习制作以及如何操作这种新设备。
布政使衙门颁布官令:所有的木匠只要想学都可以前来免费学,所有学成的木匠,商户订制的时候,不可抬高收取费用,若有趁机敲诈、奇货可居者,大家可向官府告发,将会受到官府的惩罚!
并且,又有消息说,年底布政使夫人会从中原农业发达的地区聘请一批种植庄稼的能手前来,将种植管理的技术交给大家,还会从中原农业发达地区购进大批高产的粮食种子以及南海郡所没有的农作物种子进行试种和推广,造福一方。
消息传开,更是一片沸腾,人人兴高采烈,布政使大人和夫人的名声一时传遍南海郡,民心大向。
整个南海城沉浸在一片欢欣鼓舞、振兴向上的气氛中,人人满怀希望,干劲十足,盼着在布政使大人的带领下日子越过越好!
毕竟,李夫人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商业受惠,农业也受惠,谁能不信?
乐正善长感受着这人心向上、生机勃勃的精神面貌,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忍不住向乐正老爷子忧心忡忡道:“祖父,您说李大人和李夫人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点!梁家还好端端在这那儿呢,他们不说对付梁家,却兴致勃勃的将精力都用在商业农业民生上!我不是说这不该,可是,这不是时机不对吗?不除掉梁家,他们以为设想的这一切能够轻易实现吗?根本就不可能!父亲,您德高望重,李大人和李夫人也很看重您,要不要向李大人李夫人提个醒?”
自打明白了祖父站在官府这一边的立场之后,乐正善长比任何人都紧张的盯着李赋连芳洲跟梁家的斗争,比任何人都盼着梁家垮台。
梁家有多可怕他太清楚了!万一垮台的不是梁家,而是李大人夫妇,那么,他们乐正家族也绝对讨不了好处,肯定会被梁家疯狂的报复。
很明显,从眼下情形来看,李大人夫妇似乎有点儿太过自信了,或者说是乐昏了头做事完全抓不住重点、本末倒置了!
乐正老爷子神色平静的听他说完,神色依然平静。
他“呵呵”摇头直笑,向乐正善长道:“你啊,到底是道行还浅,看什么只看到表面!你怎么不想想,李夫人如果是个傻的,能斗得垮邓家吗?能建得起商会吗?“
“这个我也知道,”乐正善长不服气,苦笑道:“没准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大人和李夫人便生出了骄傲自满之心,所以就大意疏忽了呢?毕竟,梁家可不是邓家,想要整垮梁家,没有那么容易,那是肯定要见血的!”
“你能想到这个,倒也有几分长进了!”乐正老爷子又是一笑,瞧了孙儿一眼淡淡笑道:“那你还记不记得邓家是怎样垮的?”
乐正善长一怔。
乐正老爷子继续不紧不慢的笑道:“扮猪吃老虎,李夫人可是擅长的很吶!当初邓老爷子不就是被李夫人给骗了,乖乖的交了三条商线给他,结果叫她以此为立足点,紧紧的抓住不放,一点一点的蚕食吗?李大人、李夫人这样的人会看不清形势骄傲自满,呵呵,你啊,亏你想得出来!”
乐正善长眼睛一亮豁然开朗,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不由拱手弯腰恭恭敬敬的向老爷子施礼,不太好意思的讪讪笑道:“到底是祖父,听您这么一说,我什么都明白了!只是……李大人他们至今对梁家还没有什么动静,这样是不是不太好?邓家垮台,梁家势必警觉,天知道他们背地里在做什么!李大人他们却一味的在民生上下功夫,他们不会这么天真,认为可以依靠百姓的力量对付梁家吧!”
乐正老爷子摇摇头笑笑,压低嗓音道:“你难道忘记了?我让你把那要紧的东西送到李大人手中,李大人立刻就出城往军营里巡视去了,这一去,就是十几天……”
乐正善长心头一震,变色道:“祖父的意思是……是,李大人根本就没有去军营里,而是离开了南海城,去查探那地图去了!”
乐正老爷子目光有些晦暗不明,望着前方轻轻一叹,缓缓道:“虚虚实实,声东击西,李大人是威震天下的大将军,这一套没人比他更会用!不过,我也只是猜测罢了!梁家不傻,太明显的安排布置若你都能看得出来你以为梁家就没人能看得出来?我若是猜的没错,背地里李大人肯定已经有所安排,只不过咱们都不知道而已!这南海城,也不过是表面平静而已!”
一席话说的乐正善长的心没来由的沉重起来,一时默然无语。
“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