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闻言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留仙显然是最诧异的那个,因为他在此地住了十多年,从来不知道在这井下——尽管当年这里是荒地——竟然蕴藏着妖物。刚想开口询问,猛然间就见进口喷出一道笔直的水柱,“喀嚓”一下,硬生生将井栏与顶棚冲个稀烂。
起先那水柱似乎还能说是“水”,可越到了后头浑然便是一股子泥浆。就看滚滚的淤泥从井口不断向外面涌出,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周遭的鲜花一旦沾着顿时便化作枯草,而远处的花朵也似乎被那随着微风散开的气息给熏得七歪八斜。
那泥浆喷涌了好一会儿,渐渐的在井口堆积了起来,紧接着缓缓地长出了脑袋与双手,又是一顿饭的工夫脸上竟然有了眉目五官,只是没有人皮的覆盖瞧着十分怪异。
“何方妖孽!竟然在此放肆!”留仙戟指那泥浆道。
“妖孽?呵!哪里来的狂徒竟然满嘴喷粪!”那泥人的下半身就如同一直巨大的蛞蝓,粘粘糊糊的身子慢慢朝留仙逼近。
留仙见了心里一阵阵作呕,霜姑与隋梁见状也不禁向后退了几步,不过他们乃是朝着屋子的反向,以期若是真的动起收来不会波及屋子里的人。
“本座在这里睡得好好的,”那泥人道,“偏偏却被人吵醒,一年多前有过一次,本座心肠好,不与他计较。想不到今天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搅扰本座好梦,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一年多?”隋梁喃喃道,“难道就是我为石大人开凿这口井的时候么?”
那泥人似乎耳音很好,听闻了隋梁的话立刻接口道:“呵,原来是你开凿的那口井,很好!你是第二个吵醒本座的人,那第一个人我找了他好久,始终是找不到,无妨无妨!今天就先拿你来开刀!”
说罢,就见那泥人猛地向上一纵,身下顿时现出两条腿来,落在地上站在隋梁身前,继而他的右手慢慢变长,最后化作了一把泥刀。
留仙就觉得这泥人似乎有些熟悉,可就在他犹豫的一瞬间,那泥人已然挥动泥刀奔着隋梁而来。隋梁原本觉得这刀子乃是泥做的,没准只是一个摆设。于是抄起落在脚边的井栏残块迎着而上。就听“喀嚓”一声,那木头竟然生生被削成了两段,断口的地方整整齐齐。
隋梁大惊,可眼下手中已经没了兵刃。那泥人见状“嗖嗖嗖”又是三刀。隋梁虽然有三千年的道行,可是这泥人的刀法却快得出奇,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仅仅一个回合,自己的衣服便被割得七零八碎。而且很显然,这妖物乃是存心要戏耍隋梁,故而每一刀暂时都是点到即止,没有伤及他的皮肤,可尽管如此,也已然弄得隋梁狼狈不堪。
留仙这会儿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道:“原来是你!”
那泥人倒是一愣神,暂且停下了攻势,回头看着留仙道:“呵,我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你。”
“你没见过我,我可听说过你,你当年不是在神木之下被几桶水给冲烂了么!怎么又跑到这里来撒野了!”
“哼!你到底是谁?”那泥人听了留仙的话顿时怒火万丈,吼道,“报上名来,你为何会知道那件事情!”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留仙道,“你若是有种,就先赢了我手中的刀再说!”
“哈哈哈哈!”泥人狂笑道,“赤手空拳还敢妄称手中有刀?还是说你能做到人刀合一呢!”
“我出来打水难道还要背着大刀么?”留仙笑道,“你若是有种,就等我把刀取来,我们较量较量,若是没种那也无妨,我就赤手空拳和你拆两招!”
“呀呀呸!本座有什么不敢,我怕的是你一去不回!”
“我家就在后头,去去就回,我还怕你会趁我去取刀的时候给逃了呢!”留仙反唇相讥。
“哼!我就在这里等你便是!你若是不回来,我就杀了眼前这两个来解恨!”泥人恶狠狠道,仿佛如今霜姑与隋梁已经成了他的人质一般。
留仙冲霜姑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暂且拖住这泥人,自己则冲冲回家取刀。到了屋里见剑臣已然扶着石仲坤来到了客厅,和怜月一道趴在窗口朝外看着。剑臣见父亲回来急忙问道:“爹爹,爹爹,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好吓人!”
“这会儿没时间和你解释了,”留仙答道,扭头一看只见怜月已然将自己的佩刀拿了出来,他颇是感激的冲爱妻一笑,继而接过刀子在她耳边低声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妖物应当就是当年在神木之下偷袭火龙氏的那个泥人,只是不知道为何今天又到了这里。我先去会会他,你好生照看石大人与剑臣!”
“去吧!一切小心,”怜月微微一笑,“这里有我。”
留仙说罢,背着当年火龙氏所赠的宝刀返身来到了外头,而他的心里却是疑问重重:
其一是那泥人适才说隋梁乃是第二个把他吵醒的,那第一个究竟是谁呢?
其二是那泥人为何会从千里之外的神木来到自己隐居的地方,而他如今的力量又是从何而来呢?
他来到近前,只见泥人果然守信,便冲他一抱拳道:“好了,刀我取来了,只不过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啰啰嗦嗦好生烦人!”泥人怒道,“你想要知道么?那就先赢了我再说!”
说罢那泥人挥动泥刀奔着留仙猛劈过来。留仙眼见这一招正是火龙氏当年为自己演示后来由解氏兄弟悉心传授的“烈焰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