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臣!孽臣!”不问事出原因也不论青红皂白,领头的信使单凭“眼见为实”就认定了南宫玺煜的罪责。
那身材高大的半山将军巍然而立、泰然威武,浑天然的傲气让信使狐假虎威的气焰不由得低了一截。
信使不安的“嘁”了一声,高举着手里代表先秦国最高机密的卷轴,抑制着内心的慌乱张扬着,“南宫玺煜者,与燕结盟,亡我金玉,今火速归拿,诛灭满门!”
与燕结盟?诛灭满门?
南宫玺煜者?!
“乓乓乓”。
所有的站岗放哨或是训练的士兵不经意的就将手里本是保家卫国而造的长剑、盾牌、战戟、箭矢丢弃在地,纷纷单膝下跪,风中只有信使狂躁的怒吼宣旨声。
南宫玺煜者,与燕结盟,亡我金玉,今火速归拿,诛灭满门!
诛灭满门。
不过是一联姻公主惨死他国深宫罢了,这在乱世国度不断上演的戏码情节,却需要当初为先秦解决生存危机的南宫玺煜来承担。
他不过是谏言者,却要承担决策者的过失,这就是战乱国度的君臣尊卑。
“呵。”南宫玺煜笑了,哑然一笑,竟漾开了满胸的无奈与烦闷。
索性南宫丞相府的破灭让他成长;索性这先秦非他国度非他故都。
然而南宫玺煜料想错了!
不由他张言开口道个一二,信使瞪大了睁圆了的死鱼眼环视四周。
“这秦徽……太子被士兵长途运回显然已经断气了,自己也承担不了这责任……这……”
信使倒吸一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今,南宫玺煜怒杀我先秦太子,其行可恶、其言可恨、其罪可诛,我等立即上书圣上,灭其满门,以光我太子之名、耀我先秦之威。”
信使说得一派大义凛然,躺在地上装晕厥的司忠洲都真真的被这冠冕堂皇的罪词气晕了过去。
南宫玺煜双眼一扫、长睫微颤,不动声色的用内力吸起离自己最近的士兵的战戟,在信使头领“威”字尾音未落尽的刹那,长长的战戟如短匕般从信使脖颈正中插入,连人带杆的往后一仰,插着信使脖颈的战戟又插进军营的沙地里。
众人的目光悄然望去,只见信使头领的脸上还带着狐假虎威的红光,眼里还满是受封的荣光。
“你!”同行的信使仿若不信南宫玺煜竟这般草菅人命、何况来者还是国都信使?!这般残忍的一剑让他们无法不相信眼前的景象不是他南宫玺煜造成的、秦徽壵不是被南宫玺煜刨肠破肚的。
“抓,抓起来!”信使胡乱的挥着手,看着挡在地上眼里满是笑意的头领,只觉得比牛头马面还教人冷汗涔涔。
“啪啪啪。”南宫玺煜三击掌,随影随行率领的暗位以最快的速度围圈布阵,护在南宫玺煜周围,以南宫玺煜为圆心向外布阵、连一个可偷袭的角落都未留下。
信使只看得无数士兵护住南宫玺煜,哪知这些士兵本是南宫玺煜手下之人,连叫,“反了反了!你们这是跟随南宫玺煜反了!南宫玺煜者刺杀太子永安起兵造反啦!”
就像开春的竹笋发疯了抽芽,信使胡乱瞎叫嚷的话语传遍了先秦大街小巷,传到了绥国、乌楚、燕国,甚至那远在阴阳山以北的漠北也传去了——
燕国人南宫玺煜刺死先秦太子,并在永安起兵造反啦!
谁也不知那天的军营是怎样结束对峙的,也不知道这样荒谬的言词是怎样传遍整个乱世的,只是南宫玺煜再度消失了,而永安的军营哀鸿遍野,再无寸草愿生长知了愿上树梢。
“爷。”随影伸出手却不敢触碰南宫玺煜,对他而言、南宫玺煜依旧太难懂了。
他也曾以为——“和夫人在一起,在皓沣,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也未尝不可。爷也笑了,爷会笑了。”
可今日,随影才知道自己错了,南宫玺煜或许从未改变,他改变的只是在奴柒眼前的那个南宫玺煜。
他的本质,还是那狂傲孤高得可世一世的南宫二公子。
就像今日,一言一语未发,却绞杀了所有永安镇军营里的士兵,哪怕他曾指挥他们布阵、哪怕曾共上战场同进退。
“太可怕了,爷。”
随影随行相视一眼,看着身后紧随的暗位,屹然闭嘴紧随南宫玺煜身后往皓沣风驰而去。
“柒儿。”
南宫玺煜抿紧了薄唇,那冷淡如湖面的面庞如湖底波涛的眼珠,寒冬真的来了,名叫南宫玺煜之颜的湖面都结冰了,冒着寒烟。
奴柒从浑噩中惊喜,看着南宫涅在摇篮里睡得安详,她忽然红了眼。
漠北,漠北。
好想去漠北。
“二公子,我们一起去漠北吧。”
“反正我是要去漠北的。”
“你根本就不想陪柒柒去漠北!”
“去漠北吧?二公子。”
“我们去漠北吧。”
“漠北。”奴柒忽然不知是喜是忧了,看着熟睡的南宫涅撇着小嘴,已经没有婴孩时期的唾沫小泡了,小丫头可重美颜了。
那如樱的唇瓣轻轻的轻吻着空气,“大玩意儿……”又撇嘴甜甜的笑了。
“涅儿啊,等爹爹回来了,我们就去漠北了哦,”奴柒抚摸着南宫涅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脸蛋儿,那卷卷而纤细的秀发,笑意沉沉的看着熟睡的童子,“你听娘亲说啊,漠北呢,是有着最香的花儿,最甜的水儿,最友善的人儿的漠北哦,还有冬至飘雪的白桦林呢,头顶有暖暖的太阳,世界一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