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慎愣一愣,腻腻地缠在嗣音身上,捻一枚桃子在手里吃,嘟囔说:“回头你问泓晔就是了,他真的是恃才傲物的人,脾气也古怪,那日看我喂鱼,非要等我快闯祸了才来提醒我,你说他就不能一早来说吗?怎么会有这种喜欢看人出丑的人,讨厌极了。”
怀里这个香喷喷的小丫头心思飘在那里嗣音猜不到,可是她脸颊上两朵红云是如此的美丽,嗣音悄声问:“今日在殿上可瞧见什么才子俊杰没有?你缘分里的那个人呢?”
“母妃!”淑慎急了,扭头看四处有没有人,两朵红云顿时晕开在整张脸上,“不是说不告诉别人的吗?怎么在这里说,叫谷雨她们听见就糟了。”
嗣音不理她,继续问道:“瞧你这模样,是看见了?”
“看见什么呀,文华殿那么大,我站在父皇身边连下头的人脸上眼睛鼻子都是模糊的,那些学子又个个低头作文,除了一片乌漆漆的头顶,什么也没瞧见。”淑慎有些失意,恹恹地说,“兴许明源也是不可靠的家伙。”
“你啊。”嗣音无语,心想皇帝一会儿兴许要来,便敦促她去穿戴整齐,也让谷雨收拾了凉棚,随时准备接驾。再回来看看初龄,奶娘说公主一被抱回来就不哭了,一个人玩得可高兴。嗣音唤了她几声,初龄一见母亲,竟撅嘴就要哭,可是见母亲真的拉着脸生气且转身要走,忙又不哭了,连爬带走地来到嗣音脚下,拉扯着她的裙摆不叫离去。
“你们姐妹俩就是两个小魔王!”
景阳宫这里,众人听说淑慎在文华殿失态的事,也只当是玩笑,容澜虽说:“皇上也太由着这孩子。”但心里并不计较,她在意的,却是泓晔随驾在边上。显而易见,皇帝是想叫儿子开开眼界,之所以会带上淑慎,也不过是幌子罢了,免得别人说他偏疼泓晔。
几个孩子里,泓晔因生母的地位次于几位娘娘,故而出身虽低微一些,却是最天资聪颖又听话懂事的孩子,容澜冷眼旁观这些年皇帝对承乾宫母子的态度,心里也早就笃定了他的储君之位。
本有心提拔古曦芳,给她四妃之位,可是皇帝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故而一直都忍着。再说起各宫的位分,贵妃、贤妃将来若非有大功劳,皇贵妃一位是不能给她们的,而承乾宫、永寿宫两位一直在昭仪的位子上,这些年符望阁那位还有武舒宁诸多提拔,却从没有惠及旁人,耿慧茹那里把儿子献了出去也不见任何动静。皇帝想什么她猜不到,但彼时她只想着一切以彦琛为主,要默默支持他的任何决定,可眼下……
看着儿子在奶娘怀里贪婪地吸吮乳汁,容澜一心盼他可以健康长大。皇帝那日说泓昶是嫡子,显然是故意提醒自己,那他又是什么意思呢?不错,依照祖宗规矩,她的昶儿就该是东宫无疑,可他现在还只是吃奶的娃娃,将来会发什么根本无法预料。她甚至悲观地想过,如果这个孩子也逃不过他哥哥姐姐的命运最终要夭折,在她这个年龄还能承受住这份打击吗?
泓昀也好、泓晔也好,泓暄或是还未出生的皇子,到今日她容澜再也不想去操心了,她只想好好照顾儿子,让他尽可能地长大成人,让她可以最终做一个骄傲的母亲,而不是带着一辈子的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储位对她而言远在儿子的生命之后,让那些关心储位的人自己去纠葛吧,她要的,仅仅是泓昶的健康。
自然,“身不由己”四个字怎么写容澜也很清楚,只是此时此刻的她无暇去想那么远的事,如果因为这些可有可无或别人的事操心而疏于照顾儿子让他受伤甚至殒命,不用别人来同情可怜她,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原谅自己。
正如当日在生死边缘她对嗣音说的,她想为自己活一回,而这条路要怎么走下去,也只能姑且先走着看吧。
将至正午,文华殿的殿试终于结束,只是皇榜尚未公布,三甲的归属仍是谜团。皇帝那里先回了涵心殿,把一上午耽误的功夫都捡回来,才惦记起用午膳,自己进了几口粥,突然想吃嗣音那里的糖饼,便往符望阁这里来,一并让方永禄去承乾宫把泓晔也叫过来。
许是心意相通,嗣音今日正是叫谷雨做了糖饼,不过绿豆粥隔日的她不敢让彦琛吃,现熬了黄米粥也很是香甜。
皇帝进膳时淑慎一直立在边上,父皇进门就没给她好脸色看,这会儿眼看他搁下碗筷就要和自己算账,泓晔那里总算是来了。
“怎么这样迟?”彦琛问。
泓晔忙说:“父皇恕罪,因母妃中了暑,儿臣等太医诊脉后才来,所以迟了。”
“娘娘中暑了?”嗣音不免担心。
彦琛也问:“你母亲好好的在宫里待着,怎么中暑了?”
泓晔满面愧疚,低声道:“都怪儿臣不好,惦记在外祖家中吃过的萝卜条,母妃就带了凡霜在太阳下晒萝卜……所以……”
“你这也是皇子的毛病,****大鱼大肉倒嫌腻歪,折腾你娘要萝卜吃。”彦琛不免责备,又叫方永禄一会儿派人去问问,说中暑也可大可小。
泓晔那里不敢说话,已是自责不已。嗣音怕孩子不自在,忙把话题转到淑慎身上:“总是昭仪娘娘疼儿子才愿意折腾,而泓晔也孝顺舍不得丢下母亲,可皇上疼闺女,人家不仅领情还在大殿上给您出丑,您倒不责怪了。”
淑慎急了,拉扯嗣音说:“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