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琛睨她一眼:“你自己说今日做的事该不该罚?”
淑慎撅着嘴不说话,停了半日偷眼瞧父亲并无怒意,便厚着脸皮腻上来卖乖,彦琛本就没心思责备她,不过怪她没有一个公主的端庄稳重。
淑慎惦记那个邹皓有没有中三甲,便腆着胆子问:“何时张榜?父皇可选好状元榜眼了?”
“慎儿。”嗣音出声喝止她,朝政之事不该是孩子该问的了。
彦琛虽不生气,也并不想告诉女儿,但把泓晔叫却的确是为了那个邹皓:“他是你大舅母的侄子,据说如今也住在祭酒府里,你上回随你娘去,可见到了?”
泓晔忙说是认识的,但只说了几句话并不相熟,又提了他江城高辅的名号,说其在书画上年少有成。
提及书画,彦琛便问:“擅长水墨还是工笔?”
“他两种皆擅长,只是工笔造诣更深,画风或雄伟险峻,或秀逸清俊,再或笔简意赅,每栩栩如生,叫观画者如临其境。花鸟画则便长于水墨写意,洒脱而随意,格调非凡。”一旁的淑慎出言细数,竟对邹皓的画作风格烂熟于心。
嗣音彦琛皆惊讶,皇帝不禁问:“这些是谁教给你的。”
“未进宫时随母亲学的,母亲喜欢赏画,时常给儿臣讲大江南北的画师,而母亲最喜欢的一副画,就是出自邹皓之手。”淑慎说着声音减弱,许是有些悲伤。
嗣音心疼,忙把她拉到身边坐下,报以温暖的笑容。
彦琛那里也呢喃一句:“不说便忘了,皇兄自小最爱收集各种名画。”
回忆往昔,气氛一时有些凝肃,方永禄忙叫端上茶点,插科打诨几句散开去,皇帝这才想起来问泓晔:“方才殿内答辩你都听见了,你觉得这个邹皓能否列三甲之首?”
泓晔有些紧张,这么重要的问题父亲却问自己,若答得不好岂不是叫他失望,谁知皇姐已经插嘴了,冲着父亲道:“父皇怎么能让这样的人列入三甲,邹皓这个人恃才傲物,性格乖戾,讨厌极了。”
彦琛愠怒,对于女儿的宠爱并不等于可以让她们放肆,冷冷地睨过一眼,嗣音忙拉扯她低声呵斥:“你不怕挨罚了?”
却是皇姐这一打岔,泓晔不紧张了,认真地对父亲道:“邹皓虽然学富五车、家学渊博,但毕竟年轻经历世事太少,且从小众星捧月那样长大,只怕一心以为自己是天下最好的。皇姐所言虽有些主观,但恃才傲物一说并不夸张。儿臣以为今日殿试答辩虽无出其右者,但比他适合入朝为官的大有人在。父皇若问儿臣意见,儿臣认为他不仅不适合列三甲之首,三甲亦远远不足。”
彦琛似乎是满意的,之后又问了儿子几句,再教训了淑慎一顿,便让他们离了。嗣音那里也一阵害喜,好容易缓过来,两人才有单独的功夫说话。
嗣音怕淑慎今日的莽撞叫彦琛误会,笑语嫣然地对皇帝道:“大丫头心里有秘密了,皇上要不要听?”
彦琛正要开口,方永禄匆匆进来打断了二人的美好。
“怎么了?”少见方永禄慌张,皇帝不免好奇。
方永禄那里看了嗣音几眼,似乎有所顾忌,彦琛愠怒,“什么话不能说,吞吞吐吐?”
嗣音有些识趣,起身道:“本宫是不是该离开一下。”
“也不是,不过娘娘听了别着急。”方永禄纠结不已,声音沉沉地说,“咸福宫宋淑媛很不好,太医说娘娘她可能随时会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