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容先生的火把火焰跳动着,幽幽的晃了几下,便熄灭了去。
他那蜷缩成了一团的身体也隐进了黑暗里。
秦齐静静的看着那处。
剩下的火光光亮也已经不足,在他脸颊之上晃动着,如同暗魅的鬼祟。
默了良久,秦齐抬头,拉开了衣襟,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腋下。
在那里,有一个红色的小点。
好似一颗痣,上面有小小的肉芽突出。
微微闭上了眼,秦齐手指按在了那个小突起之上。
同命蛊……
随着心中一个字一个字的,将那名字念出来,他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影像。
那是,早已经被遗忘的记忆。
那是他应该早就不记得的记忆。
那时候,他还小,母亲照顾他从来不假手于人,每次跟他洗澡的时候都会叮嘱他,绝对不能抬起手,让人看到这颗痣。
她还说,她的小齐儿是个男子汉,以后一定会遇见一个心爱之人,所以呢,第一次,一定要给自己最最心爱的人,要给,他愿意付出性命去守护之人。
那影像是那般鲜明,他似乎都能看到,那个清丽温婉的女子,带着笑意低垂下来的脸。
和那深刻在他记忆里,那个苍白着脸,用一根白绫结束了自己性命的女人不一样。
那脸上的神情是那般温柔,那般美丽。
那时候,他们一家……是那般的……
同命蛊嘛?
秦齐突的发出了一声嗤笑,眼睛亦睁了开来,眼中的冷光在火光的映照下幽幽的闪动着。
看着容先生的尸体,秦齐淡淡的道:“容先生,只怕不能如你的意了,我父母之间到底怎样,不关我的事,我不会在意,也不会去追问,不过,我还是要多谢你告诉我同命蛊的事。”
站起身来,秦齐敲了下地窖门。
门从外面被拉开,杜仲探头看了一下,见秦齐勾勾手,跳了下来。
“那个什么反催术,教我一下。”等他一落地,秦齐慢悠悠的道。
杜仲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道:“那不是那么容易练的,你现在年纪太大。”
秦齐摇摇手道:“不是你们那种,就是那种给自己设置暗语,一旦启动,就可以直接死人的那个。”
杜仲微挑了眉,道:“你是说反催死术?”
“大概就是那意思了。”瞅了一眼杜仲脸上的神色,秦齐挠了下下巴道:“一般情况下,应该是没人能从我这里问到什么,这不是,怕万一嘛。”
“姑娘宁愿你说出来,也不会愿意你死。”杜仲淡淡的道了一声,转身便准备往上走。
“相信我。”秦齐一把拉住了他道:“就是万一而已。”
“万一也不成。”杜仲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应该知道姑娘的心意,对她来说,你们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杜仲转回了身,直看进了秦齐的眼睛里,沉声道:“秦将军,你若是相信自己,那便不需要这个,反催死术也不是万能的,要不,大将军能问到那些事?与其相信那些,还不如相信你自己,连袁子苏都能做到的事,难道你做不到嘛?”
秦齐愣了一下,道:“你知道袁子苏?”
“这不是重点。”杜仲哼了一声道。
秦齐亦哼了一声,释然而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的确,若是连袁子苏都比不上……”
“将军,催眠说到底,不过是用术来影响人的意识,触发或者控制对方的神智而已,只要自己的意志力够强,便根本不受影响,以将军的意志力来说,能摧毁你的,唯有大将军,才有点可能而已。”杜仲沉声道。
“能得到你这般夸奖,我是不是该骄傲一下?”秦齐笑道。
“不是夸奖,你也许不记得了,在你刚被暗门找到,被带到阴山总坛之时,大长老曾经对你施展过。”杜仲微蹙了眉头道。
“哦?”秦齐心头一颤,扬了眉头道。
“你还记得嘛?当初带你一步步走上总坛一千零八阶台阶的那个老头?”
见秦齐神色微动,杜仲道:“那便是大长老,大长老精通易容术,但是你只要记住,大长老身上有个特征,他从来不会去掩盖,也觉得没有必要掩盖,那便是,他的手,在左手食指处,有一道痕迹,用墨线刻出来的痕迹。”
“如此?原来如此……”秦齐默了一下,长吁了口气,道:“我当时,还以为他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认识我父亲的好人。”
杜仲嗤的一笑,道:“不过,你那时候也笨得可以,不管大长老怎么问,怎么引诱你,你都一问三不知的,只反过来追问,是不是认了弟弟便有饭吃,有钱拿,大长老回去后便说,你不是单蠢爽直,便是聪明绝顶。”
秦齐呵呵一笑,道:“那时候,我只不过是想着,只要有饭吃有钱拿,做什么都成。”
那时候,师父突然死了,他一个常年在祁连山里连人都没见过几个的孩子能做什么?
要不是暗门的人找得快,他就跟着人家做马贼去了。
至于那人问的那些什么父母的事,师父的事,因为他心里只在意吃喝钱,只想着要让人愿意给他,所以那些问题一概不回答,免得回答出错了,反而让人家后悔。
“你就想想当初那种感觉就好,自己在心里给自己设下底线,只要你坚定,就能给自己的心上锁,你那么年幼,都能挡住大长老的追问,现在还担心什么?”杜仲指着他的心口道。
秦齐想了想,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