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最开始殷悦不乐意吴波来帮忙的那半天，她再没叫过“吴总助”三个字。
一来是因为吴波已经不干那个活儿，二来，人家已经在替她做事，老扯着从前在宇天集团的职位听着别扭。
但现在，她严肃地对着吴波说话，用的还是他从前在宇天集团工作时的称呼，背后原因不言自明。
吴波却是没想到殷悦会问他这个，微一愣神才反应过来，应道：“有是有，不过我没管过这个，总经理说我还不合适接触这些。”他顿了顿，又接了一句：“董事长的话，应该会知道。”
柏以文当然知道，说不定里头还有不少是他默许或者直接下的令，但这件事情能问他吗？
也不晓得为什么，殷悦直觉的就是不想让他这件事，好像一旦柏以文插手进来，无论此事最后怎么了结，彼此之间的印象都会发生变化。
最起码，柏以文在殷悦的眼里，不再仅仅是一个天之骄子，却也颇有同情心，在她最困难的时候能伸出援手的形象。
“他那么远，出差又忙，还是别拿这些事情让他操心了。”
殷悦摆摆手，连让吴波去跟从前的同事打听这项工作都省了，摆明不想让柏以文搀和进来。
就连沈英都猜不出她心里转着的那点念头，还以为她只当那几个人得了几个钱就开始说大话，殷悦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也是，这可是商业区，日夜都有警察巡逻，今天明目张胆地上门来闹事已经足够胆大，背地里还想闹出乱子……他们是想在墙根底下放把火吗？
邹林虽然进酒店不久就帮着柏以文做事，但都是酒店里的事情，这方面的经验严重不足，倒跟沈英的想法差不多。
唯有吴波，八成信了大小林子的话，而且对殷悦看似不甚在意的反应有些奇怪。
瞧着殷悦平日里说话处事，不像养在深闺天真无邪的模样，刚听说时也的确很在意，可怎么一转头态度又变了呢？
沈英多嘴问了句：“那就当没听过？可如果都那么说，还是再打听一下确定了比较好吧？”
“没事，”殷悦拍了拍她的手背，反过来安慰道：“那些人都是没脑子的，做什么都是明着来。大不了兵来将挡，我又不亏心，怕什么。”
“也是，”沈英很快被说服了：“今天还是萧华带着都这样呢，的确不用怎么担心。”
吴波插嘴道：“还是再多看下吧，这些人闹事的时候明着，筹划可不会当着面。”
殷悦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的忧色一闪而逝，却又很快强装出镇定：“我知道，所以之前才让刘叔帮忙多照看着，刘叔，你可别嫌我烦啊。”
大家这才发现刘敏林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直到被殷悦点了名字才醒过神来，脸上凝重之色愈重，点了点头，沉声道：“大小姐放心，我一定小心照看。只是……我常驻这边，暂时就不能回酒店了，还请你们两位多费点心。”
后半句是对着吴波邹林说的，两人自是应了。
出了这事，大家都没什么谈话的心情，也不再休息，各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吴波和邹林照着从前的步奏做着检查，沈英既是要过来看设计，就先拿了设计图从三楼开始看起，殷悦也想跟她一块儿去，却是刚跨出一步就被刘敏林给拽住了。
“大小姐，借一步说话。”
殷悦瞧着沈英没在意自己是否跟上，便点了点头，和刘敏林去了个偏僻些的地方。
“刘叔，怎么了？”
“大小姐，你今天是不是逼夫人逼得太过了些，我瞧着她那样子，怕是不好啊。”
殷悦不好跟他讲具体内容，只道：“呛人的话肯定说了两句，不然能把人气走吗？只是你说逼得太过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已经走了？”
“唉！”刘敏林叹了口气：“我估摸着张伯从前没跟大小姐说过，也是，大小姐今年才多大年纪，要是早知道了这些，岂不是害怕。”
“害怕？”殷悦听得还有点乐:“我胆子挺大的。”
“这不是胆子，”刘敏林摇了摇头道:“大小姐，其实你想想就知道，如果只是为了生个儿子，跟谁生不是一样？董事长怎么就会因为这个，在老爷子才去世一年就着急娶夫人进门。就算孩子在肚子里头，等生下来再补也未必不成啊？”
“精虫上脑，鬼迷心窍了吧。”殷悦说起这个也没什么好口气，那时候不仅是爷爷，连妈妈去世都还没多久，他也做得出来这样的事！
“额……”刘敏林揉了揉耳朵，虽然知道自家大小姐跟她父亲的关系好不到哪儿去，但亲耳听见她那么说，怎么就那么别扭。
“总之……这里头是有些缘故的。”
“什么意思？”
刘敏林的故事并不长，却字字听得殷悦心惊胆战，原来当年萧华竟是拿大女儿的命来威胁殷辉必须在生产前娶她过门。
不是腹中当时还尚未成型的殷传海，而是已经出生，被殷辉抱在怀里了许多回，已经开始牙牙学语，会闹会笑的殷蕊。
殷悦的表情僵在脸上，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生气，十分怪异地纠结成一团。
良久，才问出了个极简单的问题，“为什么？我爸不是想要儿子吗？她拿肚子里那个威胁也比拿……”
“大小姐也觉得残忍对不对？”刘敏林打断了殷悦的话，反问道:“可大小姐您再想想，您做选择的时候，是真的觉得一个儿子于董事长来说更重要，还是二小姐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