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晓……知晓小姐对我的信任。”锦瑟缓缓说着,却看他眉眼低垂,仿佛满心的心事。
封逐月又笑道:“罢了……天色的确已晚,你也去休息吧。”她不知自己这番话说出口时为何会带着些许苍白无力,也许但凡投入真心的感情总要在无意间被辜负。她自觉锦瑟所做之事无一不好,反是自己……
锦瑟轻轻点了点头,也未曾在说什么。
封逐月缓缓抬起头时锦瑟已经转身正要离去,这一次她没有伸手捉住眼前的人。只看着那身影渐行渐远,锦瑟正要将屋内的灯火熄灭,待到只剩下最后一盏灯火的时候封逐月才开口:“就留一盏灯吧。”
锦瑟似乎轻轻点了点头,未曾说什么,只按照封逐月的要求留下那一盏灯。夜色之中也便只剩下那一盏灯,烛火轻轻摇曳着,橘色的浅浅灯光算不得极是明亮,等到封逐月睡到夜深时候不经意醒来,一抬眼看见那道灯火竟又觉得有些刺眼。但没过多久她又变睡了过去。却不知这一晚又有人半宿未眠。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秩弧
当日为锦瑟取下这个名字的时候,封逐月所怀的心事又是什么?
将那诗句在心中默默念上一遍,他也不禁感到一阵黯然。曾几何时他如何会知道所谓悲喜,到了如今……他竟已开始后悔。事情还远远没到和赫连文之做出约定的那一日,他竟已开始后悔。仔细想想,昔日之所以同赫连文之做出那般约定又是为了什么?
夜色中唯独那一道烛光,不算极是明亮,烛火偶尔会轻轻摇曳,那让锦瑟想到了很多东西,那仿佛一段缥缈摇摆的过往,他总要不经意想起,想起时候又要后悔。旁人却是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的面容上多数时候都是面无表情且冷漠至极的模样,可是偶尔他也会在想到一些不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的事情时候暗暗皱下眉头,他那双平静的双眼中也会流露出复杂的目光。那是一段无人知晓的过往,他却其实并不介意同人谈起。听过封逐月方才那段话后,他却想着倒不如将曾经的过往尽数封印在回忆之中。若是他一直以“锦瑟”这个身份活下去……也许反而好些?
他在黑夜之中想了许多事情,守着那最后一道烛火,竟然好似守着希望,只是那道烛火也有燃尽的时候,那时候已是夜深人尽,再想要睡下,竟更难了几分。而那无垠的寂静却让人想到死亡前夕的绝望,他总觉得自己的内心仿佛在恪守着什么,又好似在渴求什么,又仿佛他所想要的事情注定无法求得……
等到第二日清晨,一行人早早出发去到城外的庙中。要去到庙中还要上半个小山,路程并不远,一行人去的极早,寺庙却也是早就开放,只等着前来上香的香客们。
上山之路并不如何险阻,难得是冬日里的清晨极冷,冷的人都不愿意起来。封逐月莫非是早起习惯了只怕也是起不来的,她平素里还需要早起随同锦瑟一块练武。今日为着早起昨日日也已经做了准备要早睡,只可惜后来同锦瑟说了许多终究又闹的一个尴尬的两难处境,睡得虽然不晚,却又怀着满心的心事。一道早晨起来时候却又未曾见锦瑟面上有什么异样,封逐月想着从前也偶尔会有类似的情况,思来想去倒也放下了。一早来到这庙中,四下自然还是清冷的很。天色倒是已经初亮,想来这日又会是一个晴天。到了庙中已经看有小和尚在打扫,四下竟也唯独听到扫地声音“莎莎莎莎”好似风声又好似树叶儿的声音,倒也不愧是佛门清修之地,没得半点别的嘈杂声音。
封逐月带着锦瑟和木玉一道上了这一日的头香,也是抢了个好彩头。往后香客络绎不绝,封逐月已在庙前为封府求了安问了符,求的是府中太平,她心中其实也有私心,却不敢在佛像前求佛祖保佑她早日报仇成功。求了封府的平安符之后倒也不再有什么事情,这一遭出门的任务她这便已达成。
寺庙中来往时日却反倒多了起来,封逐月却本是无心在这处地方逗留的。只想着这便回去封家这一遭出门便也实在无趣了,便道:“便去到街市上再看看也好。”
丫鬟木玉自然附议,锦瑟也更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几人随同封逐月又准备去到昨晚上逛过的街市再逛上一逛,本来也未必见得有什么好逛,这处的早市却未必不比晚市热闹。又因为封逐月还不愿意这就离开,便去逛逛自也无妨。到了那处街市却看此时此刻时候尚早却已是车水马龙,想来因着这两日天气俱是晴朗,早市更显得热闹,若外边大雪纷纷,今个不会有这般热闹。看着苍茫人海,又看天朗气清,这般繁华热闹,封逐月虽然不是未曾见过,却也觉得再来逛上一逛不枉此行。
“小姐,奴婢倒觉得早市似比昨晚上还要热闹些。”最初早起到那庙中时天气还是极冷的,却不想眼下短短时间太阳也出来了,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也舒服极了,又看街市上也摆出许多稀罕玩意,木玉看了竟也有些欢喜。
封逐月道:“你若是喜欢便随意逛逛,想买什么便去买什么。”她说完这话又将脑袋凑到木玉耳边:“总归银子放在你身上,你去吧。”丫鬟木玉既是封逐月屋中的管事丫鬟,封逐月将一些财务也都交她这儿管理,也未曾觉得不安,这也全赖知晓木玉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