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姨娘说这般话时目光温柔面带笑意,却又不失威严,真真是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又道:“今日这事情就此作罢吧。我知四小姐因着清姨娘病重的事情闷闷不乐,但这气可不能出在别人头上。昔日那个温婉大方的封四小姐去哪儿了?妙之,既然误会已经解决了,你也莫要再追究了。”
容姨娘一番话说的封妙之差点就当场吐血。封妙之狠狠攥紧了拳头,心知自己今日若是拿不出“证据”,容姨娘定然是要护那丫鬟周全的,自己在容姨娘面前输了面子倒也无妨,可她今日狠话也放出来了,日后她要如何掌管这府中的丫鬟们?莫非清姨娘不掌管府中之事了,她这个四小姐就不是小姐了吗?封妙之只觉怒上心头,却看那容姨娘依旧气定神闲,容姨娘生得便是一张美貌的好面容,她从前是不太过问封家的事情的,一直给人一种清冷孤傲的感觉,封妙之同她却也并无过节,没想到容姨娘掌管起封家的事情之后却变得“亲和”起来,无论对着什么都一概笑脸相迎,一副煞是温柔亲和的主母做派,但事实上容姨娘决策果断善罚分明行事手段如雷霆一般干脆利落。封妙之今个算是见识到了。容姨娘不单单手段雷霆一般,心思也不是那么单纯!她不过是封家的一个庶出小姐,她院中的事情何须容姨娘亲自过问?!她未曾得罪容姨娘,容姨娘为何要拿她开刀?!封妙之心知这其中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封妙之的目光在容姨娘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眼,容姨娘也未曾生气,便由着封妙之暗下打量自己,仿佛封妙之的目光本也不曾落在她身上一般。
众人只噤若寒蝉不敢多言,封妙之和容姨娘之间仿佛已是大战一场,容姨娘气淡神定,仿佛不费一兵一毫便将四小姐打得落花流水。封妙之心中压不下这口气,但事情若要继续追问下去,结果只怕也未必尽如人意,那丫鬟只怕早就将从她这儿克扣下来的份例转移到了别的地方,若非如此她怎么能如此有恃无恐?容姨娘方才的话倒也像是给封妙之一个台阶。容姨娘只想看看封妙之又是否愿意领她的好意。
“容姨娘说的是。此事是妙之的错,若不是姨娘出面,妙之只怕要凭白误会了身边之人。姨娘决断公正赏罚果决。既然是妙之做错了,便请姨娘处罚吧。”半晌,只听着封妙之缓缓说道。封妙之面露愧疚之色,似乎真正对容姨娘的决策心悦诚服,故而甚至主动在容姨娘面前认错,“妙之今日主动向姨娘请求责罚。”
众人见着这一幕俱是目瞪口呆,先前那口口声色声称自己被污蔑的那丫鬟一时之间竟然也是愣住。她在封妙之身边待了也是许久,素来对封妙之言听计从,封妙之这人明面上温婉大方颇具大家小姐的风度,但封妙之私下对身边之人十分苛刻,虽也不算是非打即骂,却总是让身边的丫鬟不得好过不敢忤逆她分毫,只是封妙之从前和如今到底不同,清姨娘从前掌管着封家的大事小事,现在又算什么?清姨娘已经近乎失宠了,封妙之更不过是个庶出小姐罢了。
容姨娘眼看着封妙之竟然在一瞬间如此温顺听话,她也不禁面露惊喜之色:“四小姐不愧是四小姐。都说四小姐温婉大方,聪慧乖巧。原是真的。”
封妙之只觉得容姨娘这话分明带着诸多讽刺意味,却也配笑着:“妙之……妙之哪里有姨娘说的那么好。但今日的确是妙之的过错,还请姨娘责罚妙之吧。”
容姨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目光在封妙之身上扫了一眼,那目光仿佛能将封妙之看透一般,却看封妙之未曾露出半分慌张,只仍旧一副谦卑愧疚的模样,仿佛她真的已经认清楚今日这事情错在谁人身上。容姨娘便笑道:“既然事情圆满解决,那自然再好不过。”容姨娘说罢,又朝着先前那喊冤的丫鬟身上扫了一眼,冷冷道:“起来吧。莫要再哭哭啼啼了。四小姐都亲自向你认错了。今日这事情既然只是一场误会,又已经得到了圆满解决,这是最好不过的。你是伺候在四小姐身边的丫鬟,你与四小姐的感情向来也非同一般,今日这么一个小小的误会,你也莫要觉得委屈了。”
今日这事情的真相本来根本不是这样,容姨娘一张嘴颠倒黑白也就算了,她处处帮那丫鬟,分明是利用那丫鬟在自己面前立威,封妙之之所有有所退让,也不过是顺了容姨娘的意。只不过今日这事情要叫封妙之真的“心悦诚服”那是决然没有可能的。便是如此,封妙之也不会在此时此刻表露出丝毫不蛮,反而笑道:“姨娘说的是,今日这事情错在我。她觉得委屈也是自然。”封妙之说这话时是忍着咬牙切齿的怒气,只看封妙之嘴角还带了柔和的笑意,看着那丫鬟的目光也满是愧疚:“今日这事情让你吃了苦头。来人,去到我房中取十两银子来。”
封妙之的话音落下,她身边的一位丫鬟便遵从她吩咐转身去到她屋内去了。
而封妙之自己则是亲自走到之前喊冤的那丫鬟身前将她扶起,又道:“今日这事情委屈你了。既然错在我,我理应向你道歉。”
封妙之此时此刻的态度真真是好到不能再好。看得一旁的容姨娘也不禁叹道:“四小姐不愧是四小姐,今日这事情本是一场误会,如今误会解决,皆大欢喜。四小姐能知错就改,这也是最好不过。”
“姨娘教训的是。”封妙之笑了笑,谦卑有礼地向着容姨娘行了个礼,“妙之年幼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