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珺来之前也是或多或少的打问了一些关于叶好的事情,不是都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么?谢子珺是一定要将桑树买回去的,她从来不做空手而归的事情,无论结局有多么坎坷,要经历多少的磨难,她也会应着头皮撑下去。
见到叶好的时候,他的神情略显落寞,正眼也不瞧一眼谢子珺,径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手里拿着烟袋,磕了几下,便放在嘴里轻轻的嘬着。
叶好一直低头沉默不语,谢子珺俨然明白他的心思,他始终是不舍得卖他的那些桑树的!
谢子珺打听到,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叶好便一颗桑树也不舍得卖,对待他们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从那以后,叶好一家老小全都靠着前些年积攒下来的那点财富过活。
可是,金山银山,也靠不住他们这样做吃山空,多少年以来,家里的银子一直都是只有进没有出,家境也越来越落败,叶好的娘子也因此与他打了几次架,但最终的结果都一样,都不曾撼动叶好对那些桑树地疼爱!
叶好之所以选择来见谢子珺,便是因为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孩子营养不良,瘦了吧唧的像是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老父亲也因为吃不好卧床不起,老母亲整天拭泪,娘子又每天每日的重复的干着家务,却始终不愿与叶好说句话。
叶好自知这样继续下去实在不行,一家人或许只有等待活活饿死了,些许年来也不曾有人来买他的桑树,今日好不容易盼的谢子珺来了,他必须得做出一个决定,以免真的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
做出卖树的决定纯属无奈,从叶好幻听到那些桑树喊他爹爹的那一刻开始,他的感情越投越深,以至于那些桑树可以与自己的儿子齐肩!不,应该说有时候都比他的儿子生活的强。
因为即便再穷,叶好也总有办法弄来大粪为那些桑树施肥,天气再干燥,也可以去一旁的小溪旁挑水来浇园。
但是,没有钱,孩子便是吃不上喝不上的,越是这样,妻子与他争吵的便越厉害,好几次都想回了娘家不回来了,但是这个时代的观念,总是只有男人休妻,没有女子休夫这一说的,便也这样坚持下来了。
谢子珺心下想着,即便是没有决定要卖,只要有那么一刻间是犹豫的,那便是有机会的。
“叶老爷!”谢子珺事先开了口,礼貌的称呼叶好,然而叶好却仿若不领情似的,拿着烟袋在桌子上磕了磕,漠视一眼,淡淡的道:“别,这样的称呼我承受不起!”
叶好说话不留情面,堵的谢子珺一时无语,顷刻间功夫便也就安定好了情绪,对着叶好询问道:“若说叶老爷愿将桑树托付于我,可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谢子珺如此问,让叶好一脸诧异,抬着头不可思议的望着谢子珺。
往日里若是有人来买桑树,定说:“叶老爷,开个价吧!”
可谢子珺却与他们的说法是截然不同的,叶好从谢子珺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尊重。这是从谢子珺踏进这个房门开始,叶好第一次抬眼瞧着谢子珺。
这丝尊重不止于他叶好,更多的是对那些个桑树。谢子珺用的是“托付”而不是买,这样的说法,或多或少的让叶好心里舒服了一些。
叶好终于开始对视谢子珺,询问道:“你要他们回去,是要做什么?”
“我不想把自己说的多么高尚,我的确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但我也一定会善待它们,将它们视如珍宝的爱惜着!要知道,若是没有它们,便也不会有我将来的好日子。”
谢子珺如此解释,的确是不想把自己说的多么多么的高尚,毕竟若是说的太过浮夸的话,便显得虚伪了。
而且,谢子珺也不曾说谎,她的确是指着这些桑树来赚钱的,她只是将钱这个比较充满铜臭味的字眼省略掉,取而代之的用了“好日子”来代替罢了。而且,她也的确会好好对待那些桑树的,若是桑树因为疏于打理而干枯死亡了,谢子珺损失的可不止是银子罢了。
谢子珺的话自是说到了叶好的心里,于是乎对谢子珺也便多了一些兴趣,嘴角上也终于绽放出一丝难得的笑意:“你说……你叫什么?”
“我叫谢子珺!”谢子珺回应。
“听说你是一位母亲?”叶好问。在他的内心里,母亲与父亲那也是截然不同的,对待自己的孩子,母亲也总是多一些耐心的,对谢子珺逐渐多了一些好感,也便逐渐的卸下了防备。
谢子珺望着叶好,重重的点了点头,叶好嘴角上的笑意更甚,仿若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对谢子珺解释道:“它们于我不只是树这样简单,我将它们视作自己的孩子,他们是无价的。”
“是,我明白!”谢子珺应到:“叶老爷便是当作把那些孩子托付他人照顾,以便于能够腾出更多的心思照顾家里的妻儿老小把!”
“只是……”叶好顿了顿,重又垂下头去,眼神中多了些许的无奈,沉默良久复又继续说道:“最近我的家庭状况着实有些过不去了,便先将他们托付于夫人,以此换取我一家老小的‘好日子’,还望夫人能够为我善待它们!”
叶好说这话的时候,突然间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从那天夜里那件奇异的事情发生之后,叶好便不愿意与旁人提起桑树,因为那些不懂感情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些桑树于叶好意味着什么?
可是,谢子珺不同,她虽然也是冲着利益来的,但是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