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说过我相信公爵夫人不会鼓动这样令人惊骇的行为,但是这孩子有些很不正确的看法,那可能会使他跑到她那边去,尤其是再有那个德国人的协助。我想,赫克斯特布尔博士,我们该回府邸去了。”
我可以看出福尔摩斯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但是这位公爵大人以不近人情的态度表示谈话就此结束。显然他极端贵族化的个性使他十分不愿与陌生人谈论家庭私事,他怕每一个新问题都可能涉及他公爵世家中不愿为人所知的阴影。
公爵与他的秘书离去之后,我的朋友立刻以他急切的天性展开侦查。
孩子的房间被仔细检查了,除了可以肯定他唯一的出路是从窗子出去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结果。那个德文教师的房间及其他方面也没提供更多的线索。不过他窗前一束常春藤禁不住他的体重而有断裂的痕迹,同时我们借由油灯的灯光可以看到他脚跟着地的印痕。那短草上的凹痕是这夜间离奇的出走所留下来的唯一证据。
福尔摩斯独自出去了,十一点之后才回来。他弄到很大一张附近的军用地图,带进我的房间,铺在床上。把灯在床中间放稳之后,他开始抽着烟斗凝视地图,时而用冒着烟的琥珀烟斗指出需要大家注意的地方。
“这案子我越来越喜欢了,华生,”他说,“其中有几点绝对让人感兴趣。现在是侦查的起步阶段,我想要你看看这里的地形,这跟我们的调查有很大关系。
“看这地图。黑色的这一块是修道院学校,我放个大头针在这里。然后,这条线是东西方向的主路,在学校门前经过,并且大约一英里的路段都没有支路。如果他们两人通过大路离开,那肯定只有这一条路。”
“妙极了。”
“我们很幸运,可以查清在出事的那天晚上什么人走过这条路。烟斗放着的这个地方,从十二点到六点有一个乡村警察在值勤。你可以看出,这儿是东面的第一个交叉路口。这个警察说他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岗位,并且肯定不管大人还是小孩,只要是经过这条路他不会看不见的。今天晚上我和这个警察谈过话,依我看他是一个完全可靠的人。那么东边可以排除了。我们现在看看西边。这儿有一个客栈,店名是‘红牛’,女店主生病了。她派人去麦克顿请大夫,但是大夫不在家,出诊去看另一个病人,所以第二天上午才到。店里的人一夜都很留心,等待大夫到来,并且一直有个人望着大路。他们说没有看到过有人走过。要是他们的话可靠,我们可以幸运地把西面也排除掉,由此可见,逃跑的人根本没有从这条路走过。”
修道院公学附近地形图“那么自行车呢?”我反问道。
“是的,我们现在就来谈谈自行车的问题。我们继续推测:如果这两个人不是从大路走的,他们肯定是穿过乡村,向着学校的北面或南面走了。这是没有问题的。让我们权衡比较一下这两种情况。学校的南面,正如咱们所看到的,是一大片可耕地,是用石头墙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这样的地方,我看是无法骑自行车的。我们可以不考虑南面了。现在我们看看学校的北面。这里有一片小树林,地图上标出‘肖岗’,再远一点是一大片高低起伏的荒野,叫‘下吉尔荒原’,有十英里长,坡度缓缓上升。在这块荒原的一边是霍尔德内斯府邸,走大路有十英里,但走荒原只有六英里。这是一块特别荒凉的平地,那里有几座农民的小棚子,在里面饲养牛羊等牲畜。还有鹆鸟和麻鹬。除此之外,在你走到切斯特菲尔德的大路之前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另一边还有一座教堂,有几间农合和一家旅店。再往远处去,山丘就变陡了。我们的调查肯定应该放在北面。”
“那自行车呢?”我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福尔摩斯有点不耐烦了:“行了,行了!自行车骑得好,不一定非走大路。荒原上小路纵横,当时月亮正圆。嗯,这是什么?”
只听得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赫克斯特布尔博士随之走进来。他手里拿着一项蓝色板球帽,帽子上有白色的v形标记。
“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线索!”他嚷道,“谢天谢地!我们终于追踪到了孩子走过的路径!这是他的帽子。”
“在哪儿找到的?”
“在吉卜赛人的大篷车上,他们在这片荒原上宿过营。他们是星期二走的。今天警察追到他们,并且检查了他们的大篷车,找到了这顶帽子。”
“他们怎么解释的?”
“他们满嘴的谎言,推托说,是星期二早晨在荒原上捡到的。这群无赖,他们知道孩子在哪儿!感谢上帝,他们都被关起来了。法律的威严或公爵的金钱,总能撬开他们的嘴巴。”
博士离开后,福尔摩斯说:“迄今,一切都不错。这至少证实我们的推测是对的,必须在下吉尔荒原的这一边找才会有结果。警方除了逮捕那些吉卜赛人以外,在当地什么都没做。华生,看这儿!横穿荒原有条河道。地图上在这儿标出来了。河道有些地方变宽,成为沼泽,尤其是在霍尔德内斯府和学校之间这片地区。在这种干燥天气,到别处找痕迹是徒劳的,但是在这一带,有可能找到留下的痕迹。明天一清早我来叫你,你和我一起出去试试,看能否为这桩神秘案件找到一线光明。”
天刚亮,我醒来就发现福尔摩斯瘦长的身影在我床边。他服装整齐,而且显然已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