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安如瑾不是瞎子,根本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他之所以认不出大印上的错别字,只因为一来,他太信任叶离枝了,相信这样一个小小的一催就折的嫩娃儿,断断是没有那个心计和胆量来骗他的。
二来,他没有见过真的太子大印,还以为这错别字本就是识别真假大印的证据!
他自以为聪明的认为有错别字的大印才是真的,当初雕刻大印的人故意少了一个点,为的就是让伪造的人刻了正确的字,还自以为能够冒充真的大印!
种种误会之下,造成了他现下的悲催处境。
一向站在太子这边的林大人上前躬身笑道:“殿下英明。等闲人的那些小手段,果真是难不倒殿下的,老臣佩服。”
平常这些恭维话安如晦听了不知多少,以往总能与他们客气几句。
可是今日的太子,却一反常态,非但一点扳回一城的喜色都没有,一张精雕细琢的冷峭冰颜更是夹霜带雪,阴鹜慑人!
林大人唬了一跳,见太子没有回应,摸摸鼻子正欲讪讪的走开。
忽听身后的太子殿下开口唤道:“林大人。”
林大人赶忙回身应道:“老臣在。”
“今日在朝堂上为三皇子说话的人,你可记住了?”
林大人心神一凛,立刻肃容道:“是。回去老臣便写了单子来,呈给殿下。”
太子殿下轻轻的嗯了一声,这才转身,离开这座风起云涌、瞬息万变的金銮殿。
安如瑾被强行关入自己的殿中时,立刻火冒三丈的将自己的人全部叫了来,并派手下出宫,前去捉拿叶离枝!
父皇只说不让他出去,可没说不让他叫人进来!
安如瑾坐不住,怒气冲冲的在偌大的殿中背手转圈。
抬眼一扫,无意中看到正在香炉旁,一手捧着香盒,另一手拿着一颗小小的香丸准备放入炉中的小宫女,顿觉那份悠然自得的神态十分碍眼,扬袖一扫,就将那香炉扫落在地。
香丸滚落,香断灰冷,只余一地灰sè_láng藉。
小宫女吓了一跳,立刻跪地不住求饶,直磕到额头见血,安如瑾才泄愤般地低喝一句:“滚!”
小宫女连滚带爬的连连谢恩退下。
几位一直追随着他的大臣一时脸色各异,其中有不少露出了不赞同之色。
易怒焦躁,实为上位者的大忌啊!
看看人家太子殿下,虽然只比安如瑾大了两三岁,可站在朝堂之上,面对众人质疑,仍是气定神闲,宠辱不惊,那是何等的气度与威仪!
再看看眼前这个,唉……也只能骗自己说,三皇子还小了。
年少气盛嘛,理解,理解。
有人偷偷用胳膊肘捅了捅颜逍。
颜逍算是三皇子一派里最年轻有为的一位心腹,和三皇子年纪相仿,两人也最是能说的上话来,交情也是最好。
这种时候,大概也只有颜逍说的话,三皇子还能听进去几句了。
颜逍会意,走上前去,拱手道:“三殿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切莫再上太子殿下的当,再抓三殿下您一个把柄,到时,恐怕咱们就要被太子殿下打压的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了。”
“从长计议?”安如瑾冷笑:“怎么个从长计议法?别跟我说要忍!父皇都亲口说我这个儿子品德败坏了,我在他眼里心里,恐怕早就没了一席之地!”
他就只会向着大哥!向着安之仪!向着皇后!向着嫡系一脉!
呵,那他算什么,只为了衬托太子殿下如何英明神武的绿草和树叶儿吗?
后面这些话安如瑾没有说话口,免得自己真像个得不到父亲宠爱而耍脾气的无知小孩。
颜逍失笑摇头:
“非也。臣只是觉得这件事很有些蹊跷。现在您要去抓叶家的三小姐,恐怕是怀疑对方早就和太子勾结,串通一气来坑您。可是,那三小姐可是自己送上门的来对三殿下您献殷勤?您可是说过,这叶家的三小姐,之前是叶府的大小姐和已去的二公子引荐给您的!”
颜逍年纪轻轻就得安如瑾如此看重,还爬上如此高的位子,不是没有两把刷子的。
他对安如瑾的事一向了如指掌,只是安如瑾的决定,他左右不了而已。
如今事败,仔细一想,就觉得其中大有文章。
果然,一听他这话,安如瑾的脸色登时变得精彩了起来。
他眯起一双狭长的眼,音色阴沉的问:“你的意思是,叶澜那老狐狸在背后搞的鬼?他明面上是支持我,实际上,却是大哥的走狗?”
颜逍还是摇头:“也不是。叶丞相何等聪明的人物!怎会如此轻易露出这样明显的马脚?臣是觉得,这件事背后的推手,恐怕是太子殿下才对。”
“你且仔细说说。”安如瑾终于收敛怒气,随意捡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摆出洗耳聆听的态势。
颜逍恭谨道:“是,”娓娓道来自己的看法:
“臣以为,殿下您上当受骗,误以为那假印章是真的,恐怕是太子早已在暗地里掉了包,连同叶三小姐一起骗了!叶三小姐不知情,自然是以为偷到了真的,这才偷偷呈给了殿下。”
“可是大哥是怎么知道我要让她去偷印章的?”安如瑾不解。
“这……自然就可能与那位叶三小姐有关了。
殿下,您太信任这位年方不过十一的小姑娘了,莫非,殿下还以为这小姑娘同您一样,会做事缜密周到,不露一丝痕迹?
怕是无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