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只是无心的调侃之语,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叶离枝离宫了多久,只不过是从宫外捡到她的,所以做如此推测而已。
没想到叶离枝一听这话,脸色就是狠狠一白,身子几不可察的晃了几晃,良久,才低低的应声道:
“我没事,只是风寒过后的后遗症而已。”
花弄影‘嘁’了一声,显然是不怎么相信她的鬼话,不过见白粥已经送到,当下也没了心思与她耍嘴皮子,端过来便是一饮而尽。
“嘶——好烫!!!”
一碗粥还没喝完,花弄影已经被烫的龇牙咧嘴,最后一口粥含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模样看起来别提有多滑稽了。
叶离枝勾起唇角,笑意却是怎么努力攀爬,都无法抵达眼睛。
好不容易喝完了一碗粥,花弄影抚着胸口直吸气,老半天才缓过神来,瞪向那个已经被吓得不行的小太监道:
“这粥这么烫,你就不会用凉水浸一浸吗?!看朕出丑很好玩是不是?”
那小太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喊冤枉道:
“小的浸过了呀,只是、只是没想到还会那么烫,求长平陛下恕罪!”
叶离枝叹气道:“还是下去领罚吧,怠慢了贵客,总归是我们的不是。”
“等等!”花弄影却是抬手制止了叶离枝,略带不耐的对那小太监道: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记住就行了,不必领罚。”
方才还一片惊惧惶恐的小太监瞬间心花怒放,对着花弄影连连叩头道: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下去吧。”
小太监端起空碗和托盘,连滚带爬的下去了。
可是刚走出殿门,他就忍不住抬手试了试空碗——碗已经凉透了,这就说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凉透,里面的白粥根本就是温的!
小太监有些无语:难不成长平的国主这么娇贵,连这点温度都受不了了?那下次送膳食的时候,是不是只能给他送冷饭和冷菜?
小太监大惑不解的摇摇头,转身低眉顺眼的离去了。
却全然不知,为了博美人一笑,长平的国主迅速练就了‘睁眼说瞎话’的神技。
有了他的调和,叶离枝的面色果然好看了不少,有些疲惫的对他道:
“既然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花弄影看着她空无一物的空洞眼神,知道她人在这里,魂却早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便没勉强,道:
“好。惊扰了你一场,抱歉。”
“无碍。”
等她一走,花弄影立刻看向将她送出门后折返回来的拾翠,面色沉沉道:
“去,查一查,这大焱的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拾翠大大咧咧的笑容一收,显出几分精明与干练来,干脆利落的应声道:
“是!”
次日,叶离枝起的有些晚,头昏眼花的醒来,头晕脑胀的拖着沉重的身体前去给皇太后和皇上,以及已经排在她之上的皇贵妃、贵妃们请安。
从皇太后那里出来,寻到安如晦的时候,他正和一众嫔妃站在石砌的护栏边上喂鱼。
冬寒未尽,河中早就结满了厚厚的冰层,大概是为了取悦自己的这一众如花美眷,安如晦命人下去在河面上凿出一个大坑来,将鱼食都抛进那个坑里。
鱼儿们被厚厚的冰层困得太久,早就饿的慌了,一见到有食物出现,立刻争先恐后的扑了上去,甚至跳出水面,只为追逐那些还尚未落下的鱼食,热闹的景象逗得人工河边上的女人们一阵掩嘴娇笑。
叶离枝等她们笑完,才走上前去,盈盈一拜,道:
“妾身给陛下、皇贵妃、贵妃娘娘们请安。”
正将昨夜与他嬉戏的女子密不透风的圈在怀中,近乎是宠溺的看着她抛出鱼食喂养鱼儿的娇憨模样的安如晦,一听到她的声音就不禁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她,眸光锐利,声音冰冷的问:
“你昨晚,是去找过那长平的国主?”
叶离枝心下一沉,知道这是有人在他面前嚼过舌根子了,便道:“是。但那是因为……”
“啧,姐姐可真不愧是遍游周国的大人物呀,连夜会男人这种事都能大大方方、磊落豁达的承认,可真是令我等汗颜。”站在安如晦身旁的絮妃阴阳怪气的开口发难。
叶离枝对她的嘲讽置若罔闻,面不改色的将自己的话说了下去:
“但那只是因为长平国主身感不适,而陛下又‘日理万机,国事繁忙’,宫中的小太监觉得妾身在宫中所呆的时日最长,怕出什么事,便找上了妾身,让妾身过去看看,妾身便去了。
看过之后,确认长平国主身子无碍,只是小事后,便回来了,因这并非什么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的丑事,所以妾身做的很是磊落大方,周遭有无数宫人全程在一旁看着,陛下若是不信的话,大可随意寻一个宫人来问。”
她这一番‘坦荡’的言论令刚才发难的絮妃哑口无言。
安如晦怀中的女人轻笑了一声,朱唇轻启,懒懒的道:“妹妹倒是好一副伶牙俐齿。”
叶离枝垂首不言。
遥望天涯无际,宫宇重重,她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坚定的站在这里,好似松柏一样,风雨不摧。
“不过,本宫还是有些不信呢,也懒得去问那些个什么下人,”陈燕鸿似乎是很看不惯她这副安稳如山的样子,美眸一转,抬起一只芊芊柔荑,指向河中的大坑道:
“妹妹敢不敢以此来证明,自己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