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在寒冷的夜风中跪了一夜的安如晦更衣洗漱,一切如常的如上朝。
每走的一步,都煎熬的令人愉悦。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又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的,安如晦并未对险些让丽妃小产的罪魁祸首皇贵妃进行任何处罚。
别说是拘押受审,哪怕只是一句口头上的训诫苛责,都没有。
这让听闻媚妃因此而被皇上亲手掐死后,而满心惶恐的陈燕鸿迅速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皇贵妃仪态,原本就在后宫中风头一时无两,这下可好,连犯下这么大的错皇上都不曾对她说句重话,更让她成为了皇宫中除却皇上之外、人人争相巴结的对象。
陈燕鸿的心内也更加笃定了皇上对她绝对是真爱,仗着这份‘真爱’,行事越发的乖张放肆起来。
听闻皇上向丽妃娘娘下了休书的消息,陈燕鸿高兴的简直要浑身发抖!
不过紧接着又听说,丽妃在收到休书后并未立刻离开皇宫,这让她那颗刻薄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一封休书?算得了什么,她更想要的是那个女人的命,好以此来永绝后患,让她再也无法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只是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去找茬,丽妃已经被皇上那边的人唤了过去。
“不许去!不许下地!”
气急败坏的男人一把抓住正撑着浑身无力的身子从床上坐起的女子,又是愤怒又是无奈的在她的耳边咆哮道:
“你忘了太医是怎么说的了吗!你耳朵是聋了吗!万一这次去了他或者那些该死的女人又想出了什么招数来折磨你,你可就真的要有去无回了!”
明知叶离枝昨晚差点小产,再加上双腿重伤未愈,今天就再次毫不客气的把人宣过去。
呵,如此冷酷无情的男人,不见也罢!
刚硬如铁的五指抓的她的胳膊有些疼。
但叶离枝仍是动作轻柔而坚定的将自己的手臂从他的大掌中抽出,一边转身下地穿鞋,一边轻轻的低声道:
“你知道的,我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他。”
花弄影抬脚就将一旁的桌子踹了个四分五裂。
桌面上的茶壶茶杯应声而碎,噼里啪啦的一阵巨响后,惊得外头的人纷纷跑来敲门,花弄影回头,发泄般的怒吼道:
“滚!都给我滚!!!”
外面的人顿时吓得作鸟兽散。
叶离枝叹了口气,道:“长平国君这又是何苦呢?”
花弄影阴恻恻的盯着她,道:“你去吧,我等着给你收尸。”
叶离枝毫不在意的轻笑一声,细弱蚊呐的低语道:“也许这会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今日的安如晦下朝后并没有前往御书房,而是派人将奏折全部搬去了暖阁中进行批阅。
叶离枝走到似曾相识的那座暖阁前时,心脏不自觉的紧缩了一下。
昨夜,她就是在这里,看到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暧昧纠缠不清的。
那娇声细语、嬉笑调情之声,声声言犹在耳,多情的男人,妩媚的女子,依偎缠绕,亲密难分,每每想起,都觉得宛若酷刑。
“娘娘,请吧。”偏偏,一旁的小太监还在低声的催促。
叶离枝咬咬下唇,迈开脚步,针扎似的刺疼再次从脚底毫不客气的翻涌而上。
莹翠宫离这里并不太近,但纵使宫中有那么多代步的工具,那个人却好像在故意惩罚她一样,什么都没有为她指派,只派了一个小太监前去将她领来。
难道真的已经对她厌腻至此了吗?
叶离枝不信,可随着她的脚步临近,从里面传出的女人低腻的哼喃,男人熟悉的含笑低语,还是让她的脚步微不可见的微微一滞,几乎站立不稳。
“皇上就在里面了,娘娘请。”
小太监将她到到最后一扇门前,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便功成身退的退到了一边,垂首而立。
叶离枝盯着自己的鞋尖默默的看了一会儿后,方抬起双手,推开木门。
融融的暖气与香气一同扑面而来。
低矮的小几上摆满了奏章,大焱国至高无上的那个男人就坐在小几后,几个娇妍浓烟的女子随侍左右,怀里还爱不释手的抱着一个陌生的女子。
那女子生得极为可人,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体态婀娜,光滑细腻的肌肤外,只披了一件薄薄的粉色纱裙,稍稍一扯,便要落下来了。
她眼睛生的极大,圆圆的,贴靠在安如晦怀中的样子像一只骄傲又乖顺的小野猫,连姿势都故意摆成一只正在等待着主人宠爱的小宠物,流露出几分让人想要欺负逗弄的神气来,惹得安如晦一直在用另一只手轻轻勾挠着她圆润的下巴,姿态亲昵又暧昧。
而另一只手,则抓着一只朱砂笔,漫不经心的在奏折上勾画着。
“陛下,”叶离枝浑然不觉的走过去,缓缓跪下道:
“不知陛下唤妾身来,所为何事?”
“妾身?”安如晦抬眸,所有的柔情蜜意在见到她的那一瞬全部消失不见,语调清冷道:
“昨夜,朕记得已经给你送去一封休书。”
叶离枝默默的深吸了口气,道:“是。”
“那你现在已经不再是朕的什么人了,为何还不赶快离开此地?难不成还要朕八抬大轿把你抬出去不成?”
他怀中的女子抬手,在他胸口轻盈又缠绵的拍了拍,讨好似的。
安如晦低头,笑着看了她一眼,声音不大不小道:
“别担心,朕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