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
安如晦轻轻地叹了口气,恋恋不舍的望了眼紧闭的房门,带着一身的失落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一个月,还算相安无事。
只是叶离枝总以各种借口推脱着不见他,亦不让他见,甚至连‘女儿还小,怕生’这样的借口都搬了出来,让安如晦一阵哭笑不得。
笑过之后,一颗心又如被一把生满了锈的刀一般来回切割钝痛着。
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但在她的娘亲眼里,自己竟只是一个惹得女儿‘怕生’的外人!
安如晦强咽下满心的痛楚,只能在夜深人静之际,偷偷潜入她们母女的房间一饱眼福,一解相思,做贼似的窃取一点自己一手毁掉的幸福。
这日,阳光晴好,叶离枝的月子坐完了,终于可以出门透透风了。
她将自己从头到脚彻底的清洗了一遍,梳妆打扮整齐后,来到女儿的摇篮旁边坐下,看着襁褓中稚嫩可爱,面色却泛着一层不正常的潮红的小宝宝,愤恨与心痛几乎在一瞬之间,便能将她的心脏撕裂。
她抬手,想要将她抱出摇篮,到外面去走一走,但想起太医的叮嘱,还是遗憾着作罢。
“梓谦,”她叫过自己的贴身宫女,哑声吩咐道:
“照顾好她,我去给太后请安。”
梓谦忙应声道:“是。”目光却是担忧的看着自家主子缓缓的重新站起,转身的霎那,分明有一滴清泪自她眼中滑落。
因为坐月子期间不能见风,所以这对于长辈的晨昏定省,自然也就免了。
不过现在既然可以出门,自然是要第一时间前去给长辈请安的。
迈入皇太后的大殿之前,正巧遇见絮妃带着人,春风满面的自殿内走出,见到她时,微微一愣,随即赶紧莲步轻移的上前行礼:
“妾身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起吧。”
絮妃赶紧起身让路。
叶离枝抬头看看天色,这个时候……请安太晚,她是情况特殊可以理解,絮妃却在这个时间出现在皇太后的住处,是有什么别的目的不成?
她心思微转,嘴角一动,随即抬步上了石阶。
直到看着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絮妃才敢抬头,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问向身后的宫女道:
“多日不见皇后娘娘,怎么今日猛地见到了?可真是吓死人了……”
那宫女忙道:“算算日子,皇后娘娘也该可以出门了。”
“啧!毒蛇出洞,以后又没有好日子可过了!”絮妃啐了一口,低低的抱怨了一句,随即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画着圣檀心唇妆的唇角往上一翘,带着几分泄恨般的恶意道:
“不过,再毒的蛇,也有七寸,且看她要怎么对付吧,哼!”
殿内,青鹤瓷九转顶炉内清心安神的香气袅袅而上,盘旋缭绕,皇太后正坐在一张搭着银红撒花椅搭的靠椅上,一手支着额角,一手翻着书页,一杯热茶和几碟精致的点心摆放在书边,供她随时品尝和享用。
叶离枝放轻脚步,直到来到她的面前时,才出声道:
“臣妾给母后请安。”
皇太后猛地回神,转头看去,见到是她时,睿智而犀利的眼中掠过一丝复杂,摆摆手,指指一旁的另一张靠椅,道:
“坐吧。”
叶离枝依言坐下。
宫女连忙为她端来一盏花茶。
叶离枝看着这盏花茶,想起以前自己来给皇太后请安时,别说茶,连坐都坐不安生,好几次还是被对方有意无意的冷落到一边,或是惩罚一般的让她跪在地上,并不叫她起身,来之前还算平静的心情,顿时变得糟糕起来。
她默默地深吸口气,还没吐出来,就听皇太后抱怨似的道:
“怎的没将小公主带过来,给哀家瞧瞧?”
顿了顿,又不期然的想起早早送走的大皇孙,不禁感叹似的道:
“唉……也不知御儿现在过的怎么样了,那么粉嫩的一个小娃儿,可经得起边塞的风沙……”
她不提还好,一提,叶离枝心底‘珍藏’已久的邪火便直冲脑门!
她面容温和平静,话语中却难掩尖锐的诘问道:
“御儿小小年纪被送走,还不都是母后的‘功劳’?”
“什么?!”皇太后万万没想到她的回话竟是如此直接,不由有些呆住。
“难道臣妾说的不对吗?”叶离枝如数家珍般的细数起皇太后曾经做下的荒唐事,咄咄逼人道:
“要不是母后在御儿的身上动心思,为了给陛下塞女人,不惜牺牲御儿,让他成为天如手中勾引皇上的筹码,让天如踩着御儿上位!臣妾何至于将乳臭未干的亲骨肉送离身边,送往边疆?亏得母后还有脸提起!”
缓了口气,她又冷笑一声,道:
“所以,臣妾不是不想带女儿来看望母后,而是‘不敢’带她来。怕母后一个心血来潮,再为她寻一位‘后母’来借机接近陛下,继而疏远起我这个辛苦怀胎十月,一朝痛苦分娩的亲娘亲,臣妾可就真真得不偿失了。”
皇太后听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她以前做的事是有错,可是被人这样当面毫不客气的指责,还真是生平头一遭!
不过,看在水仙的面子上,皇太后决定不予和她计较,生硬的转移话题道:
“皇后可别总抓着别人的错处不放,诞下二公主之前,皇后可还记得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絮妃的脸在叶离枝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做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