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天气,一天比一天闷热起来,让人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天气燥热,也让人无端地烦闷,没来由的生出不少气。
小荷气鼓鼓地走进来,一张小脸上满是怨念,不知又是因为什么事情惹得不满。
云瑶指着桌上的一碗冰镇酸梅汤说道:“喏,御膳房送来的,我刚喝过一碗,味道不错,你也尝尝吧。”
“谢娘娘。”
小荷嘟着嘴说罢,一口气将整碗酸梅汤“咚咚咚”全灌了下去,这才觉得舒服些,大大顺出一口气。
云瑶这才察觉出有异,问道:“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么?”
小荷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怨念:“娘娘,内务府把这个月的绸缎送到了。我正巧路过,所以翻看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简直气炸了!”
云瑶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奇志笔记》上,不急不慢地说道:“我猜猜,是不是这些绸缎质量很差,和以往送来的根本没法比?”
小荷惊奇道:“嗯?娘娘您怎么知道?我告诉过你啦?”
“当然不是。”云瑶眨眨眼,“我是未卜先知。”
小荷走到云瑶身边,哀求道:“娘娘你就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瑶将手中的书放下,懒洋洋说道:“整个后宫之中,能让我家小荷这个直脾气的姑娘生气的,只怕也就只有漱玉宫的事情了。”
“今天是初三,是每个月内务府给各个宫中送绸缎和月俸的日子。我是妃位,无论如何月俸都不可能有一厘克扣,除非内务府的人不想活了。”
“这么一推测,那就只剩下绸缎出了问题了。所以才让小荷你这个伶俐鬼这么生气,我猜的对不对?”
小荷瞪大眼睛,不住地点头:“我小荷这么聪明,都佩服娘娘的脑子,看来娘娘比小荷还要聪明,我果然没跟错主子!”
云瑶将书卷成一个筒状,作势要打,小荷赶忙逃到一旁捂住脑袋,讪讪笑着:“娘娘猜的都对,的确是绸缎出了问题。说到这个我就来气!”
“娘娘你是没看见,这些绸缎不是缺了角就是开了线,有一些料子的颜色还不正,一眼就看得出是染坏了,这种下脚料的东西,竟然也敢往咱们宫里送!”
云瑶一言不发,表情也看不出变化。
小荷却没停歇,继续说道:“我一生气,就冲着内务府前来送东西的小太监说了几句,可是他只说自己是来送东西的,别的一概不知,气死我了!”
“娘娘,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亲自带着这批下脚料去内务府找他们论理去,大不了就闹大,看他们这帮人还敢不敢欺负咱们漱玉宫!”
“不必了。”云瑶将手中的书重新打开,眉眼之中尽是淡然。“吩咐下去,将这批绸缎收下,做成绸衫和小裙,我要穿。”
“娘娘……你莫不是被气糊涂了?”小荷简直有些难以置信,“这批绸缎明明就是下脚料,就算勉强做成绸衫和小裙,也肯定色彩不均、开线更严重,说不定还会有破洞,穿出去只是丢人!”
“我知道啊。我就是要穿出去。不仅要穿出去,还要穿给太后娘娘看。”
云瑶翻看着手中的书,语笑嫣然。
小荷完全蒙了,刚要继续问,脑子里却突然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什么,便怔怔地点了点头,退出了殿外。
窗外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叫着,云瑶的心里也在不断思索着。
这些绸缎,自己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山难容二虎,这是必然的定理。惠妃如此强势,连瑾嫔这种身怀龙嗣的人她都敢下手残害,更不必说自己了。
自己的父亲身为摄政王,权势极大,这恐怕是惠妃一直以来不敢明着打压自己的缘由。只是明里不行,暗里却不停歇。
内务府里必然是有惠妃所安插的人,这些绸缎肯定就是他们故意搞的鬼。送来一批残次品,恶心恶心你,你也说不得什么。就算小荷找到内务府兴师问罪,他们只用一句“将娘娘的绸缎送错了”便可开脱,大不了找个替死鬼小太监责打一顿完事。
这样的结局,不是一样恶心到了自己么?
所以,无论如何都是自己这边吃亏,惠妃却实打实地给自己了一个下马威。闹得越大,越不值得,反倒显得自己这边毫无气度,为了几匹绸缎就跟泼妇一样,弄不好还会惹得皇上嫌弃。
既然惠妃想玩,那自己不妨奉陪到底。
瑾嫔的死,已经让云瑶明白了自己的错误。自己以前总是想躲,躲不了的就忍,以为能以此换得平安自在。
错了!这一切的源头若不解决,平安自在是绝不可能出现的。自己在宫中一日,惠妃就会把自己视为眼中钉一日。
既然斗争免不了,那就看谁斗得过谁!
……
宫中做衣服自然是快得很,几个御用裁缝轮番上阵,用不了两三日便已经做好了成衣。
小荷侍奉云瑶将衣服穿好,小嘴简直要撇到天上去:“娘娘,不是小荷多嘴,这身衣服……还真是够丢脸的。”
小荷这句话可是实话。这衣服颜色明显晕染坏了,淡青色之中竟然有几缕浅粉,歪歪扭扭在领口和左胸前面飘荡着,难看的很,十分扎眼。
颜色倒是其次,可是开线这回事却更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领口、袖口和胳膊处都有开线,有几处都已经裂开了小口子,内衬的白纱衣都露了出来,十分不雅。
云瑶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又去铜镜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