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丫头,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太后果然皱着眉问起了这件事。
云瑶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恭恭敬敬答道:“回禀太后娘娘,瑶儿这身衣服是刚做好的,今天才第一天穿……”
“哀家不是问这个。”太后摆摆手打断了她,“是哀家花眼了,还是这衣服的料子本就不好,怎么竟然有杂色夹在其中?”
云瑶老老实实答道:“这衣服的料子是内务府前两天送到我的漱玉宫里的,送来的时候就是这幅样子,瑶儿还以为每个宫中都是这种料子……”
小荷在旁边听得咋舌,心里暗暗佩服自家主子的本事:本来一件很小的事情,被她这么一说,反倒显得很严重,完全把自己变成了弱势一方,任谁听了都会心生愤慨。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老实人么!
云瑶倒是摆出一副憨厚的样子,让太后看得又是心疼又是愤怒:“你这个傻丫头,怎么就不知道为自己争取争取!内务府这帮狗奴才们,也不看看送来的都是些什么破烂,竟然欺负到了我们云丫头的头上!”
听见太后这么个语气,小荷就知道,主子的这番计策完全奏效了。
这的确是极高明的一招:把自己置于弱势一方,别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对方的同情心调动起来,然后再把这件事徐徐道来,不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太后娘娘息怒,内务府应该也不是有意的,他们或许也是太忙,所以忙中出错了……”
云瑶细声细气地为内务府说着好话,可越是这样,太后就越是恼怒:“听听,都听听!云丫头这么懂事这么贤淑的人,在后宫之中却时时刻刻被欺负!没了王法了!来人啊,把内务府总管给哀家叫来!”
旁边的侍女见太后动了真怒,不敢有所怠慢,立刻小碎步跑了出去,吩咐值班太监快些把内务府总管林全叫到长景宫来。
云瑶见状,也赶忙到了太后身旁,一边端起茶盏给太后顺顺气,一边又给太后捶起背来:“太后娘娘息怒,何必为了这点小事生气?气坏了身子,倒是瑶儿的过错了。瑶儿只希望在宫中安安稳稳度日,本来也没想因为布料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太后叹了口气,看着云瑶的眼神之中满是慈祥:“要是这世上的人都如云丫头你一般,那该多好!内务府这帮奴才们,就是看准了你这人性子软,好欺负!”
云瑶仔细给太后捶着背,淡然一笑:“性子软便软吧,只要能换来大家一团和气,比什么都强了。”
太后身旁的侍女凝碧此刻也忍不住了,对云瑶说道:“容奴婢插一句话,娘娘你这般忍让,实在是让人心疼。这后宫之中的诸位娘娘们,只怕也只有云妃娘娘你是这样的柔弱性子了。娘娘越是忍让,只怕越是遭人欺负呢!”
小荷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里简直把云瑶捧上了天:主子你太厉害了!就这么几句话,外加给太后娘娘捶捶背,就直接把自己定位成为“被人欺负的不得了的小媳妇”,还顺水推舟把身旁的侍女也给攻陷了……
这水平,真是没得挑!
太后发怒了,这可是大事,后宫之中没有任何人敢不当回事。
果然,过不了多久,内务府总管林全就急匆匆赶了过来,刚进殿就赶忙跪下叩首:“奴才林全,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太后却全然不理,自顾自享受着云瑶的捶背,眯着眼一言不发。
她老人家不说话,谁敢多说半句?长景宫内殿之中一时之间竟是鸦雀无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林全更是吓得满脸大汗,却又不敢擦拭,只好任由汗珠流进眼里,一动也不敢动。
半晌,太后才冷笑一声,缓缓说道:“林全,你倒是长了本事,竟敢连后宫的正妃位都瞧不起了!再过几日,哀家是不是也入不了你林大人的眼了?”
林全哪能听不出太后这是话里有话,赶紧叩首请罪:“奴才万万不敢!太后娘娘您息怒,奴才知错!”
太后冷声说道:“知错?你有什么错,说出来让哀家听听!”
林全心里叫苦不迭。太后若是直接把自己大骂一顿,倒比现在这样冷嘲热讽要好得多,起码还能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了。现在要自己凭空猜出来,那可就难了!
自己手底下少说也上百号人,谁知道是哪个小太监办事不力,被太后娘娘抓了个正着?这可怎么办……
但林全既然能坐到内务府总管这个位子上,自然也不是寻常人,心思当然活络的很。他心里思索片刻,正要回答时,迎头看见了云瑶身上的衣服,立刻心念闪动,知道了这事情的原委。
刚才太后说自己“瞧不起后宫的正妃位”,如今又看见云妃娘娘身上穿的这件衣服竟然有杂色,林全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必然是月初的时候,送往漱玉宫的料子出了问题!
只是不知,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错……
来不及细想,林全赶紧答道:“太后娘娘息怒,奴才明白了,本月送往漱玉宫给云妃娘娘的布匹出了岔子,让娘娘受委屈了!”
“呵,你倒是心里清楚!”太后冷哼一声。
林全头也不敢抬,伏在地上老老实实答道:“太后娘娘放心,奴才这就回去细细查过,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送错了布料,把有瑕疵的布匹给云妃娘娘送了过去。”
太后心里一片雪亮,缓缓说道:“只怕不是送错了,是有意为之。丫头这个亏不能白吃,哀家这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