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的待客厅布置的很是精致,每处都透着用心,虽奢华却并不抢眼。首发】正对面墙上挂着的是先朝名人字画,多宝阁上摆着的是唐朝时期的古物,家具也都是积年的小叶紫檀,泛着岁月积淀的光泽。
总体来说,姜家整体没有那种暴发户的轻浮,可见这么多年,姜家在燕城打下的根底还是很牢的。
章贤坐在客座上首,虽未披挂铠甲,却很有铁血煞气的架势。他虽穿着寻常衣裳,但霸气外露,又因神情不是很温和,足以吓破人的胆魄。他的长剑就横搁在案上,不知饮了多少敌人的鲜血,因此虽在鞘中,却有嗡鸣之音,似乎随时会跳出来夺人性命。
姜柏和章贤一比,虽年长,又是长辈,可气势就弱了许多,他瞧着章贤神色不好,心里就有点儿打鼓,时不时偷瞄他那把剑,生怕一言不合,他会拿剑宰了自己。
就算知道他不会,可凶器搁在眼皮子底下,这心里也害怕啊。
章贤进门就问:“敢问姜二姑娘在否?”
章贤心里一紧,陪笑道:“呵呵呵,这个……贤侄有何贵干?”你一大男人,未经邀请直接登门,开口就问人内宅女眷,是何道理?这和闲汉上门骂****母亲有什么区别?
章贤浓眉一扬,很是愤怒:呵呵什么?意思是不在了?那肯定是不在啊,他可是得着确切信儿才来的。
嗯,算算也有些日子了,燕城里流言四起,姜家居然无动于衷,还没把姜辛接回来?
什么意思?继续躲着他躲着章家?
简直岂有此理。
可姜辛不在,他总不能跟姜柏直说,我就是上门质问质问姜辛,问她凭什么看不上我啊?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她眼睛是不是瞎啊?凭什么瞧不起自己?这是瞧不起章家,她姜家凭什么?无论从哪儿比,章家都甩姜家几条街,她凭什么?
越想越窝火。
原本章贤不屑做这种小孩子行径,可越想越恼火啊。这凭什么三字一问出,他的怒气便和火山喷发一样,一下子有了出口,这念头和着了魔一样,日日夜夜如影随形,甚至他和胡氏在一处行云布雨,都会冷丁冒出一句:凭什么?
一旦这事成了心魔,章贤第一时间就决定即刻解决它。所以他着手安排事务,和祖母都没打招呼,就来了姜家。
可惜他盘算的再好,现实总是有些出入,姜辛不在,他的怒气无所指向,便漫延开来,颇有点遇上谁是谁的意思。
章贤的怒气在他七经八脉里游走了一圈,他又不气了。小姑娘对他对章家不敬,本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她的意见也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是个做不得主的,那就别找她啦,找个说话能算数的人。
章贤打量姜柏,意思很明显:“姜二叔早逝,这府里事务,姜三叔做得主吧?”
姜柏人精明的很,听这话要担责任,立刻推诿道:“话不能这么说,这姜家不是我一个人的姜家,上有母亲、兄长,下有侄儿、侄女,孩子们也都大了,能独挡一面,我也就是在庶务上跑跑腿罢了。”
章贤不客气的道:“那就请府里能主事的人出来谈谈?”
你说话不抵用,行,别跟我这废话,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姜柏在外头行走,仗着先人余荫和兄长的威望,那也是走一步,颤三颤的人物,人人口中称颂“三老爷”,还没被一个小辈这么打脸过。
他脸上的笑僵了僵,道:“还请贤侄见谅,姜家不比章家,我们可以说竟是老弱病幼了。母亲年纪大了,又经历了丧夫丧子之痛,身体大不如前,不是什么大事,我和兄长轻易不敢叨扰。”
刚才还说上有母亲、兄长,下有侄儿、侄女,孩子们大了能独挡一面了,这会儿立刻反悔说是府里都是老弱病幼,毫无心虚和歉疚和违和。
姜柏也早就磨砾出来了,脸皮不厚,能做生意?他章贤再牛拜又能怎么的?老太太年纪大了,他还想揪着老太太讲理不成?
有事说事,小事他处理,稍大一点儿的,再大的事,我们兄弟做不得主,那只好叨扰老太太。
章贤肌肉紧绷,嗯了一声,戾气外露,手腕一翻就握住了长剑,将剑鞘一指姜柏,厉声道:“姜三叔说什么?”
他一副“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懂”的神情,姜柏却不敢重复,腾一下站起身,连人带椅,翻倒在地,直退了有两步才道:“贤侄莫急,有话好好说,我已经叫人去请老太太了,贤侄还请稍安勿躁,勿躁,来,喝茶,喝茶。”
声儿都变了,恨不得大声喊:来人,救命。
人都死哪儿去了,屋里这么大动静,没听着啊?赶紧过来,拉一把啊。
真是武夫、粗人,一言不合真要动刀动剑。
算了吧,啥也不及自己的小命重要。
姜柏被章贤这么一吓,立刻就败下阵来。他也想了,不行就推给老太太吧,这章家态度强横,本来就是不能与之为敌的事,何必打肿脸充胖子,非要和他们对着来?
姜老太太来得并不算迟,章贤也不过才喝了半盏茶,他的手始终不离长剑,用意十分明显:他今儿心情不好,不是个好糊弄的。
姜柏不停的给姜老太太使眼色,亲自扶了她坐到上首,小声道:“母亲万务谨慎。”不该说的千万别说啊?
姜老太太也看到章贤手握长剑了,心里也是抖了几抖,却仍笑着和他打招呼:“三郎回来了?军务不吃紧吧?”不年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