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里蕴含着太多感情,沉沉地看进我的眼睛,我看不懂,只觉得心里面被她看得发毛,只好别开头,小声道,“……他又不喜欢你,你变成什么样他都不会喜欢。”
她闻言笑了一下,看我的眼神竟然带着一丝嘲笑,“是,他是从未喜欢我,但你不知道,其实我不羡慕你,我看得出来你喜欢他,但是,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到那个时候,才叫痛不欲生,也许到那一天,你会宁愿把命格让给我。”
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我哼了一声,不想反驳。
如果有什么可以让我笃定一辈子都不会变,那一定就是喜欢他这件事了。是他把我从绝望的深渊中拉出来,让我的人生从此改变,卫蕴坤不是我,没经历过我的那些遭遇,自然不会明白我对他的那种感情。
她打量着我的神色,悠然一笑,“你也不用着急,也不用不信,那一天迟早会来,只可惜,我等不到了,要是可以,真想看他那时候的表情,呵~那一定十分精彩。”
她脸上浮现出一种十分向往的表情,“你说啊,上天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我苦求十二年却等来这样一个结果,而你,分明一段佳缘,却……真是造化弄人呐。”
瞧她的表情,不像作伪,倒像是真心感叹,反而让我有些疑惑。
“其实有时候,我是真的想过,也许,像那个人那样做才的对的,什么命运,什么定数,只当它的胡说八道,只要足够强大,连天也没办法支配你,把命数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真正从心而活。”
她的话里似乎有些深沉的意味,我不由自主听了进去,凝神细思间,心神都被完全吸引了过去。命数,天意这些冥冥中的东西,对我来说太过虚幻,我从未多去想过,霍泽更是少提,此刻乍一听她说起,竟然像个黑洞一样,引诱着我一路苦思追寻下去。
命格天定,但如果那不是我要的命呢?我活着,到底是因为天要我活着,还是我自己想活着?
一个又一个问题不停地冒出来,我想不出解答,却又疯狂地想要谜底。这是种很焦躁的情绪,就好比我在做一件事,做到一半,却突然不知道了为什么要去做它,但又没办法放弃,可走下去,又不知道路会通向何方。
突然,一声冷笑在离我很近的地方炸开,可我的思绪还沉浸在那些虚无缥缈的事中,只是条件反射性地抬头,鼻子居然恰好撞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我定睛一看,尖叫一声,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卫蕴坤竟然悄无声息地来到我的面前,那两只灯泡眼正对着我的眼睛,冷冷发笑,她的一只手,已经抚上了我的脸。
我心底一凉,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巨大的错误!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彻底丧失了对她的防备之心?我整个人像是炸开了,猛地推开她,掐起手诀,疯狂地调动起精神力,不计后果地狠狠往她的灵魂中灌去。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精神力竟然没遇到丝毫抵抗,异常顺利地滑进她的意识里。
我悚然一惊,轻易松开灵魂,倘若我随便动点手脚,她轻则失去意识,重则丧命!这到底是陷阱还是……
离得近了,我能清晰地“看”见她的灵魂。人的灵魂虽然没有固定形态,但终归是个人型,可她的魂魄,却已经变成了一团黄色的东西,细看才发现,竟然全都是由密密麻麻一粒粒的卵形构成的,让人一看就头皮发麻。
我大着胆子凑过去,很快就认出来了,那些黄黄的东西,都是蝎子的卵,小师傅的笔记里有提到过蝎子生育的方式,母蝎背上有一条黑线,线里面储藏着卵,待到孵化,黑线裂开,小蝎子们就从娘亲的背上爬出来,吃娘亲的肉汁,等小蝎子长大,母蝎就只剩皮了。
这种残忍的杀母得子的方式给我留下了不小的童年阴影,一度害怕蝎子害怕得要死,连入药的死蝎都不敢看。
她这种灵魂的变化让我一瞬间想起了这个传说,再联想到她身体的变化,顿时就有了种很不好的预感。
“呵,想不到,你还挺心软的。”她突然诡秘地笑了声,双手平伸,只听“噗”的一声,霍泽设在她身上的禁咒决瞬间被冲破,我只感觉到魂魄一痛,就好像被蝎子蜇了一下一样,猛地一阵麻痹,就在这一刹那间,她的灵魂力突然汹涌而出,一下子把我的意识包裹住。
冰冷的,阴森的,满载着负面情绪,彷佛有无数个声音在我脑海中炸响。
“你那么喜欢他,他又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哈哈,你和他受的是上天诅咒,永远没有未来。”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得不到。”
所有声音都是卫蕴坤,带着嘲笑和怜悯,像海浪一样一波一波朝我拍打而来,我蹲下身体,痛苦地抱住头,死命捂住耳朵。
她还在笑,“呵呵,不愿意听啊?有本事,你杀了我啊!杀了我,就不会痛苦了,杀了我,就没人再说了。”
这句话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耳边回响,我颤抖着,心里一阵杀意来回翻滚,就像岩浆一般,把我的五脏六腑都灼烧得无比痛苦,我用力吐了一口咬破嘴唇渗出的血沫子,厉声道,“杀就杀!谁说我不敢?”
小时候,因为是独生女,我家里的家教很严,父母从不许我有什么行差踏错,跟在霍泽身边这几年,更是受他时时掣肘教导,不许用术法戕害生灵这一条,从来都是底线,我也一向来视作不可逾越的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