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这位隋先生说的,是真的吗?”主办方代表一脸凝重。
一旦被认定私下结交过评委,那连参标的资格都没有了,凌明德紧张得呼吸都要停止了,海灯却丝毫没当一回事,饶有兴致地打量起隋易来,还赞了一句,“眼力不错。”
凌明德顿时面若死灰,彭舜则一脸喜色。
隋易不屑一笑,“不敢,也就略懂一二而已,大师果真是大师,脸皮也不比一般人,私相授受这种事,也能承认得这么爽快,隋某佩服地很。”
海灯摇摇头,“言重了,要真是私相授受,又怎么会还让尊驾察觉?山人虽然是个和尚,不食荤腥,脑子不太好使,但也实在没蠢到这个份上,隋施主可不要以为,这个世上所有人都像施主一样头脑简单。”
这和尚,嘴可真够损的!简直就差明说隋易智商低了。偏偏海灯说的时候还一脸悲天悯人,讽刺效果绝对加倍。
隋易的脸色一阵阴晴不定,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彭舜连忙起身,站到隋易身边,“大师,你可别转移话题,刚才那句话要是不解释清楚,这一次竞标,就有违公正,我不服!”
他边说还边瞟着主办方代表,主办方代表微微点头,站起身来,“海灯大师,烦请解释一二。”
“也罢,那就说说。”海灯摸摸下巴,指着我,下巴一扬,傲然道,“这丫头的这身小裙子,是意大利货,皮尔卡丹!山人就喜欢这个牌子,难得碰上知音,一二馈赠,又算得了什么事儿?你们这样的老土,不懂潮流!”
宴席上顿时鸦雀无声,不仅彭舜,连隋易都愣了一下,谁都没想到,海灯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见大家没什么反应,海灯轻哼了一声,还嫌不够,晃了晃胸前的墨镜,镜架上的碎钻熠熠发光,“知道这是什么牌子吗?古奇!国外现在最时兴的牌子!山人今天心情好,戴着它来,天知道会碰上你们这些俗人,不懂欣赏,真是暴殄天物!”
明摆着是信口胡诌,可就是让人没法反驳,彭舜一脸憋屈,我忍住笑,大声道,“大师!真好看!”
海灯一脸沉醉,“那自然!”
“爸,我也想要……”凌承业一脸艳羡,拉拉他爸,小声说着,被他爸一眼瞪回来。
半晌,隋易才轻哼一声,上下打量了一圈海灯,一脸阴沉,从口袋里掏出根雪茄点燃抽了一口,冷冷地别开眼。
“您这是……”凌明德盯着他手上的雪茄,脸色惊疑不定。
“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是古巴货,凌总想尝尝?”隋易阴森森地道。
“不用,不用。”凌明德僵硬地笑道。
那个年代,进口货极其少见,而且大多集中在大件的电器和服装上,烟草这些,简直是绝无仅有,只有少数有机会见到,在隋易眼里,竟然还不算什么好东西。
跟这跟雪茄比起来,桌上的山珍海味似乎都相形见绌了。
隋易冷哼一声,吐了口烟圈,嫌恶地看了我两眼,好像看什么恶心的东西似得,“浅蓝嫩黄,如此俗气,真不知道哪里好看,那妖僧也就只有这点审美,倒是可惜了一个水灵丫头。”
我听得一脸冷汗,这个阴沉男,居然也在会在意这种事情?
一个赶潮流的和尚,一个抽雪茄的阴阳怪气的风水师,他们那个圈子里,难道就没有正常人?
不对,或许还是有的。
我把目光转向一旁,那位青田来的刘大师笑眯眯地坐在那,拿个筷子不停吃吃吃,就好像旁边发生的事儿他都看不见似的。
我无语地回过头,怪不得小师傅很少提圈子里的事儿,跟这些人比起来,他简直就是个神仙一样的人物了!
经过海灯这么一闹,主办方也不好再取消凌明德的竞标资格,晚宴结束,就按事先安排好的流程,由海灯和刘大师当评委,分别对两家企业做出的企划进行评价。
童婉月上去介绍的时候,我有点忐忑,斜着眼睛去瞄海灯,可他正襟危坐,手里捧着策划案,一面听一面点头,还时不时做个笔记。
我靠,演技派啊!
主办方设定的规则是两个评委分别给两套方案打分,最后加个总分,分高者得。
公布分数的时候,我们都傻眼了,海灯这个家伙,给隋易的方案打了个60分及格,给他自己的打了个100满分!
世上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
有这个分差在,凌明德毫无异议地拿下了这个项目。
彭舜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隋易却没跟着走,一脸无所谓,仿佛项目得失跟他没关系似的,回头望了望海灯,又看看我,笑了一下,“后会有期。”
这人本来就阴森,这一眼更让我硬生生打了个冷战,他笑了声,摆摆手,转身离开。
回家路上,凌明德和童婉月念叨了一路海灯,也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我靠在车窗上出神,几天没见小师傅了,还真有点想他。
“老板小心!”童婉月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
出什么事儿了?我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一头磕在前排的座椅背上。
凌明德一拍方向盘,探出窗户骂,“谁家的孩子啊,不知道半夜上马路危险?撞死了怎么办?”
我连忙看过去,发现路中间站了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长着张圆圆的脸,头顶锃亮,烫着九个香疤。
“撞不死!俺会金钟罩!”那孩子拍着胸脯,高兴地道。
凌明德一脸黑线,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