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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茗洺来敲门的时候,雅娴正坐在床沿怔怔落泪,薛静柔铁青着脸打开门,见门外一群保镖蓄势待发,冷冷嘲笑道:“他对我,除了以暴制暴,再没其他办法吗?”
保镖们俱是如临大敌,衬托出章茗洺惆怅复杂神色。在知晓薛静柔和白长归的过去后,因为对她没执念,章茗洺比唐业雄坦然,因为对她无牵挂,他也比雅娴从容,此外他更是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薛静柔这些年拼命维护的那点东西,原来并非矫情做作。
她有情有爱,只不过早早给了另一个男人,于是唐业雄从她那再讨不到半点好,这其实顺其自然,只不过有人非拧下一颗瓜,于是只能自食苦果。
章茗洺不管是非好坏,从来都坚定不移站在唐业雄身后,哪怕薛静柔前几年惨遭囚禁,他也能睁眼说瞎话维护自家老唐,顺带指责薛静柔冥顽不灵自取其辱,如今却是再不能昧着良心了。
在他的认知里,唐业雄无疑是在夺人妻,活该被嫉恨。
但就这点良心上的进步,他也万万不敢向薛静柔讨乖卖巧,因为他知道这话说出口,薛静柔无疑要狠揍他一顿,教训他夺人妻是错,难道毁人女就无辜了吗?心里空空白白没有人,就活该被抢占多年,永无翻身之日吗?
“咳!”章茗洺畅想半晌,最后只能尴尬道:“丫头,下去吃饭吧,好好一顿年夜饭,别糟蹋了。”
“小忙呢?”薛静柔依旧记挂小忙。
章茗洺面露为难,沉吟不语。
薛静柔知道唐业雄这是铁心要置办小忙,一张脸冷到骨子里,她重重推开章茗洺,飞快往楼下餐厅去,保镖们急慌慌跟上去,一时间整个楼梯都是脚步声,咚咚咚吵得人心烦意乱。
小忙已经不在餐厅,薛静柔走到唐业雄身边,铿锵有力,字正腔圆道:“我要救小忙。”
唐业雄的牛排被收走,换上一小碗南方沿海特产海鲜卤面,面条新鲜出炉香气四溢,上头卧着两只剥好的嫩虾和两粒肥大的海蛎,唐业雄事事讲究出双入对,薛静柔越不遂他的意,他这辈子越要拼个鱼死网破,哪怕到死葬在一处,好歹也死得热闹。
放下筷子,唐业雄低声道:“你上回要救自己,是拿专业和我换的自由,现在你又要救小忙……静丫头,你在我这儿,哪还有资本可以谈条件。”
薛静柔眉心深皱,眼角生冰,“生意是人谈出来的,没有条件,我可以创造条件。”
唐业雄嗤笑,他喜欢薛静柔,除了薛静柔生得好看,她性情里的那点天真热烈狡黠坚韧也是彩旗飘摇无时无刻不吸引他。他其实明白自己在薛静柔面前极端无耻,这辈子也配不上爱与不爱,可他就是喜欢薛静柔,喜欢得没办法。
他始终记得自己在尘土飞扬刀光剑影里被薛静柔攥住手腕推上公交车,她救他一命,从此她便成了他的命,爱恨相生又如何,这辈子他已死过一回,再没人能夺走他的命。
“你能创造什么条件?”唐业雄肃杀的脸终于稍稍温和,任何时候薛静柔肯主动和他说话,他都要好好听着,万分珍惜。
薛静柔脸上线条绷成紧弦,说出口的每个字都是打在身上的枪林弹雨,“你不是想关我吗?我可以自己走进那扇门,绝不反抗,绝不自残,喝水吃饭样样配合,不论你想关我多久,我就让你关多久。”
唐业雄挑眉。
“作为交换条件,你找医生来,让雅娴负责照顾小忙,等他伤好送他离开。”薛静柔硬邦邦说道:“并保证不再伤害他,也善待雅娴。”
唐业雄低头轻笑,“这一大屋子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他们俩入了你的眼。”
薛静柔冷笑,“因为他们对我好,却从无所求。”
“难不成白长归对你好,也是从无所求?”唐业雄讥讽,爱情有贪欲,他是,白长归难道就不是了吗?
雅娴不知何时回到餐厅,听到薛静柔的话,扶着门框哭成泪人。薛静柔回头看她,微微一笑,“那个房间在哪?”
雅娴沿着门框哭坐在地,章茗洺去拉她,被极不领情推开。
唐业雄一动不动,只淡淡道:“都过来坐下,既是一家人,便好好过年,到了明早,谁也别忘互道吉利。”
薛静柔皱眉,“小忙伤得太重,等不到明早。”
“那是他福薄。”唐业雄云淡风轻,“等不到新年开春。”
薛静柔忍无可忍,厉声喝道:“唐业雄!”
唐业雄斜睨她,“坐下吃饭。”
薛静柔还要再争,雅娴从地上爬起,手忙脚乱扑过来将薛静柔压到位置上坐定,这才用张哭花的脏脸向唐业雄赔笑,“静丫头坐下了。”
唐业雄冷笑,转头吩咐管家,“去吧,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
管家应声离开,薛静柔默默叹息,总算松口气。
等这顿迟到的年夜饭结束已是夜里九点钟,薛静柔一味填塞食物,站起身时肚皮圆滚滚,她拍拍肚子,心想如果是最后的晚餐倒也美味,足够供她来世投个好胎,转念又觉自己荒诞,悲观情绪来得过早,便掐掐脸颊,悄悄打了个哈欠。
她这发哈欠来得恰到好处,满桌各怀鬼胎但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的人得见这哈欠,如沐春风,豁然开朗。
最会见风使舵的章茗洺笑道:“丫头,过年呢,要不要放焰火?有新品种,可好看了。”
雅娴尽管满脸泪痕,但也努力缓和气氛,“是啊是啊,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