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氏行了礼,轻声说道:“不知妹妹在太太这里,我这会儿过来,倒是打扰太太了。”
柳氏笑道:“有什么打扰的。快过年了,老太太做主将她们刺绣的活停了,她便成日里腻在我这里,不过是玩闹,倒是没有要紧事。”
想来古氏是有要紧事,程心珊跟她问了好,便打算主动告退,不想古氏叫住了她,“七妹妹这样乖巧,我看着便喜欢,这是块青玉,到并不值钱,只是是个竹报平安的图案,寓意极好,妹妹拿去玩吧。”
这巧了,跟柳氏给的一样,只是玉质差些,倒是看着青翠欲滴,也十分喜人,程心珊看了一眼柳氏,见她点头,便拿过玉,谢道:“多谢大嫂,。我回去绣一会儿帕子,免得娘亲又要念叨了。”
柳氏笑道:“这会子天暗,让碧草多点两盏灯,绣一会儿便放下,可记得了?”
程心珊哭笑不得,不够她娘矛盾的,又怕她刺绣不好以后遭人嫌弃,又怕她累着了。她甩甩手说道:“知道了。”
柳氏嗔道:“这促狭丫头,不过多说了两句,便不耐烦了。”
古氏笑道:“太太一片爱女之心,七妹妹哪有不知道的。只不过孩子见不得人多说,我小时在家便总是不耐烦娘亲说,到现在方晓得娘的用心良苦。”
古氏嫁到程家不多久,程家的事一向没让她沾手,倒显不出她的能耐,上次程心玫接风宴她做的十分妥当,柳氏便觉得她不错,这会儿她又选了块跟她一样的玉佩,柳氏愈发觉得古氏会做人,原先选她筹办祭祖的器具不过走过程,柳氏想靠着的还是六房的张氏,让古氏打个下手。现在,柳氏却改了主意,古氏既能干,对珊儿也算用心,便是多器重一点,也是无妨的。一边想着事,柳氏一边说道:“正好你过来了,我还有事找你商量。大姑娘翻过年便及笄,我也做了些准备,这是程府是世家,许多规矩与别家不同,正好找你参详一下,可是否漏了什么?”
古氏听了十分欢喜,柳氏做了这许多年的当家主妇,哪里需要与她参详,这样说不过是器重她,将一部分事交予她负责。虽心中欢喜,古氏也沉得住气,仍然面色平常的说道:“太太过谦了,我知您是出了名能干的。左右我空闲多,太太有什么事吩咐一声,让我跑个腿。太太上次吩咐我买些祭祖的器物,我照着成例拟了单子,还请太太过目。”
柳氏拿过单子看了看,一共两页,一页是香炉、灯烛、碗碟、供菜之类器具,大多是成例,因今年出孝,各样物品都是加了一成,另一页便是挽联、告牌、祭文、悼词,倒是另外的笔记,约莫是程流璟写的。柳氏心中赞道,不愧是大家出来的,考虑周全,倒是正合适的当家主母,程流璟有些不通庶务,倒是娶了个实在的妻子。
柳氏赞赏地点点头,“你做的再妥帖不过,便是我也不过如此。大姑娘及笄时亲朋好友都是要过来的,我便将吉日里的饮食交予你了。祭祖过后,你便开始准备着。”
这种大宴席比较繁琐,各种事情也多,柳氏便是将祭祖的宴席交给六房的张氏,古氏听到及笄的宴席交给她,便知道柳氏更信任她了,赶忙应承道:“太太放心,我定会尽全力,不让太太失望。”
年愈近,事愈多,程家先是除服,将贴在门上的挽联揭去,开门大宴宾客。过两日,便是除夕,程族男丁在祖祠摆供、跪拜敬香,之后便是唱院戏、吃宴席,花烛香炮便跟不要钱似的燃放,每桌上猪羊牛肉一盘接一盘传上,唱戏的更是请的名角,总共花费不知几多,放佛这样才能凸显程家的地位。
柳氏将各样钱总一总,比往年多了二成的花费,好在祭祖没出差错,反正出银子的是宗族,轮不到她自己掏腰包,便是多一些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