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的管事守在床前许久,他明白了姜氏的意思,也知道她这当大嫂的不忍心,于是,他慌忙接话,道:“老奴明白。”
子剑带人从忘返楼将云晖抬了出来,进了内室,他也就一直守在床边。
床上躺着的是他的主子,也是同他玩了十几年的好兄弟……今日晚膳后,他抽空在母亲床前尽孝,不到三个时辰,云晖竟出了这般事。到底是谁,他到底与云晖有何冤仇,竟害他至此……
子剑垂着头,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云晖,听出姜氏已经放弃了他,决定接受现实,子剑的心突然酸了酸,痛了痛,他的鼻头泛上一种从未有过的,奇怪的酸意。他觉得眼前突然变得模糊了,伸手,擦了擦眼,手背就湿了一大片。
原来他哭了,这么多年,从没掉过一点泪的他,竟然哭了。
“皇郡主驾到……”嗓音尖细的通报声打破了将军府的平静,人们似看到了救星一般,齐齐看向门外的方向。
姜雪落像是找到了依靠,一下子来了精神,掀开床帘,大步朝外走去。
云曦如一阵风一样,匆匆进门,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她大步踏入云晖的内寝室。
姜雪落迎了上来,一见到云曦的面,就忍不住落泪,哭诉一般的开口,道:“云曦,快去瞧瞧你二哥吧,他……不行了……”
云曦的心“咯噔”一下,乱了节奏,她一把抓住了姜雪落的手,借着她手上的力度,云曦稳了稳身形,“不,二哥不会有事。”
她目光坚定的看了一眼姜氏,转头对身后的一位年过半百,不修边幅的太医说道:“你快进去,给云二爷看看。”
见姜雪落面色微讶,她又握了握姜雪落的手,道:“大嫂,先什么也没问,救大哥要紧。”
说着,她转身,对身后的长胡子老头说道:“李太医,去吧。”
“是。”那长胡子老头敷衍的对云曦拜了一拜,他背着药箱,掀开那暗青色的床帘,将里面或跪或站的医师、侍女、婆子等人齐齐赶了出来。
姜氏上前,想要看看他要做什么,却被云曦一把拉住了,“这个太医脾气怪得很,您还是别进去了。”
姜氏心有不安的开口,问道:“他是太医?”姜氏有些难以置信,那李太医年纪虽大,可是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任人怎么看也看不出他能有什么好的医术。
云曦知道姜氏的担心,轻轻拍了拍姜氏的手,她拉姜氏到圆桌前坐下,并对她解释道:“这位太医,是专为宫中的宦官治病的,他见惯了大伤小伤,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到“宦官”二字,姜氏便明白,云晖受伤的事,已经有人在她之前传给云曦了。
姜氏觉得有些可怕,云曦已经住进了宫里,却对将军府中的事情如此清楚明白,她是有多少眼线,又有多少人,将云曦视作云家的当家主子。
云曦的到来确有定心丸的功效,这不,她才来了一会儿,姜氏便有心思思量云曦在府中的地位了。
虽是定了定心思,可姜氏到底亲眼看到了云晖气息的微弱,因而,她在心底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结果,就是云晖离世,她被休回姜家,大哥对她一向不错,该会收留她的。
姜雪落坐在圆桌旁愣着,开始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云曦坐不住,她不放心云晖,因而,她走到帘子外,透过那一层青色的床帘,想要知晓里面的一举一动。
片刻,李太医掀开了,递给云曦一个药方,“记住,要一颗千年人参做药引,臣已用秘药吊住了他的最后一口气,等熬完了药,再服下,就该没事了。”
云曦点了点头,将手中药方递给了蓝烟,然后低声开口,问太医道:“二爷以后,还能有子嗣吗?”
李太医摇了摇头,叹气道:“这剩下的日子,他怕是无法再做男人了……”李太医有些惋惜的开口。
李太医此话一出,云曦的腿猛得软了软,她扶住一边的柱子,稳住身形,自我安慰一般的开口,“罢了,能捡回一条命,也算值了。”
云曦说完,掀开帘子,去看云晖。
此刻,云晖的床边还站着子剑,他一动不动的站在他脚边的位置,脸上带着担忧,直直的盯着他的脸,似乎企盼他的目光可以唤醒床上的人。
云曦坐到了床边,握起了云晖的手。
今日,一听到他伤到了致命位置,她就径直寻了给宫中太监看病的李太医。
听闻,进宫之前的净身是十分危险的,弄不好可能要人性命,这李太医专为刚刚净身的太监看病,由他看了几年,这些小太监们竟再也没有谁因净身不当死去。
云曦只想确保云晖万无一失,一开始,她不认为云晖这样严重。
她开始庆幸自己带了李医师来,否则,二哥不就永远的离开自己了吗?
云曦与子剑都看着云晖,沉默了许久,云曦开口问道:“哥哥是如何伤成这样的。”
“忘返楼的人说,公子欲与一女子欢好,对方不从,便误伤了公子。”子剑低声解释。
云曦闻言,又恨又气,她恨一个肮脏不堪的青楼女子竟敢误伤自己的哥哥,她恨二哥不争气,去招惹青楼的女人。
“是什么人这么大胆!”云曦有些咬牙切齿的开口,听她的语气,若她真的知道对方是谁,一定会把对方撕烂。
子剑轻轻摇了摇头,道:“忘返楼的人说,这事只有忘返楼的少掌柜和掌事卓妈妈知道,可那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