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张忠志所说,叶畅只要带领了三万兵,就没有败过,甚至两万以上的兵,他就从未吃过败仗。
即使如安禄山所言,叶畅纠集的大军以百姓主,但按照叶畅此前的一惯风格,其中至少有三万左右是有过战斗经验的退伍老兵。只要有这些老兵核心,那么这支部队在叶畅手中,就是一支拥有相当战斗力的军队。
至少张忠志不觉得,凭着自己带一万人马前去,就能够崔乾佑解围。
“这么说来,将军以大王不是叶畅对手?”王武俊又问道。
张忠志没有回答,偏着头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冷笑道:“你想取我而代之?”
“将军何出此言?”
“若非如此,何要引我说这等话语?”
“将军误会卑职了,卑职如何敢有别的打算!”王武俊大惊,此时安禄山脾气翻覆古怪,使得他的诸多部将也是人人自危,彼此之间的猜忌也极深。张忠志若是误会了王武俊,以他要去安禄山面前进谗言,少不得先将他砍了自保。
想到这里,王武俊看了看周围,见都是张忠志的亲信,当下压低声音道:“卑职只是别有想法。”
“什么想法?”
“若叶畅真有几十万人,崔乾佑岂能安然逃脱,以卑职之见,大王的王命不可违,叶畅的军威不可触,将军此去,当以观望先。”
“观望?”
“看看崔乾佑是否还在,若在,能救则救,不能救则自保。”
“大王若追究起来,如之奈何?”
“崔乾佑若败,大王要操心的就是如何面对叶畅数十万大军,安有余暇去追究将军?如今乱世之兆已显,将军手下有兵有将,只要再有一块地盘,何愁不能安身立命?”
张忠志愣了愣,这是在劝他自立!
虽然不是自立王,至少是从安禄山的部属中脱离出去,不再把自己和安禄山一伙逆党绑在一起。
张忠志怦然心动。
如今这局势,他其实也看不太明白,按理说安禄山在短时间内占据绝对优势,因他兵力要比叶畅多得多,只要能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形下将叶畅击败,哪怕是将他赶出关内,那么接下来扼险而守,胜利的天秤还是倾向于安禄山这边。
但是偏偏叶畅“变”出了大量的兵马,安禄山不仅不能赶走叶畅,还必须在关内与叶畅进行一场没有多少把握的决战——谁都知道,在关内进行持久战,叶畅肯定是能够得到安西、北庭、剑南三镇节度使支援的,而别的节度使大多会持观望态度。这种情形下,叶畅的兵力会越来越多,而且是那些在边境上久经战阵的强兵越来越多。
故此,速战速决是安禄山获胜的唯一选择。
“将军,这虽然有些危险,总好过去叶畅那边送死。”王武俊把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试探和藏掖,径直对张忠志道:“当机不断,必有所失!”
“这一切,都需得一个条件……废话先不必说,先派人打探清楚前方战况。”
他点齐人马,率先而行,当到了郿县时,前方崔乾佑第二批使者也赶到了。
“崔将军已经兵败,损失大半人马,准备再战,而退至岐阳?”
这个消息传入张忠志耳中,他觉得不对,要过地图看了好一会儿,阴沉着脸将王武俊召来:“武俊,你看看!”
王武俊听得崔乾佑退往岐阳,也是大惊:“何不是退往岐山县,而是岐阳?”
退往岐山县,是往东南走,正好与安禄山大军会合,退往岐阳,则是退往东面,与安禄山大军只能算是平行。
“退往岐阳是假,退往邠州才是真吧!”张忠志道。
若不是王武俊此前的话语,张忠志绝对不会这样作想,但是现在,他不得不这么想。
他有观望胜败之心,崔乾佑难道没有观望之心?而且以安禄山现在的反复无常暴躁脾气,他吃了败仗,如何敢回来见安禄山?不见他派来通报军情的使者,都被安禄山一刀劈了么!
“是,将军说的是,他定然是去夺邠州了!”王武俊在地图上看了一会儿,悚然道:“若真是如此,我军不可再进,再进则危矣!”
他们再往西北进发,若是崔乾佑真在岐阳倒还好说,两军可成犄角之势,但若崔乾佑跑到邠州去,那问题就大了,他们这万余人马,等于是一头扎进叶畅准备好的口袋之中。莫说叶畅那一二十万大军拥有一定的战斗力,就算真象安禄山所言,他们是临时拉扯出来的百姓,也足以将他这一万多兵马吃掉。
“不进能如何,想来崔乾佑的使者到了大王那边,大边催促我们速度前进的人也会随之而来了。”
“去陈仓!”王武俊又看了看地图,然后说道。
去陈仓就是径直西行,而不是向西北去与叶畅交战。张忠志思忖良久,然后摇头:“不可,不可,这样就是在叶畅的鼻尖下经过,绕到他的侧后翼,叶畅岂能容我!”
“将军之意?”
“大王的军令,是让我们与崔乾佑会合,我们自然要依令行事。”张忠志眼中光芒一闪:“去岐阳!”
王武俊闻得此言,顿时明白,他自己已经觉得自己有些阴险了,而张忠志比他还要阴狡几分!
崔乾佑的军报中可是说了,他损失过半,这样一来他的兵力就少,而张忠志兵力多,这等情形下,张忠志去与他合兵,谁主谁从岂不是很明白的事情!
吞并了崔乾佑部,张忠志实力大增,再顺势夺了邠州,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