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的声音很轻,几乎完全被外面传来的爆炸声所淹没:“嗯……不疼,长官!”
“就在两个月前,我还经常挨长官的靴子,知道为什么?”林恩说道。
“因为不够机灵么?”特奇梅尔怯怯地问。
“嗯,是不够机灵,也是不够重视自己的生命!”林恩开导说,“在战场上,哪怕一秒钟的犹豫都可能是致命的!我想我的长官之所以踢我屁股,就是不希望我因为一些看似无所谓的失误丢了姓命。时至今曰,我仍然非常感激他!”
浅显的道理,特奇梅尔一听就能懂。沉默了片刻,他说:“我会感激你的,长官!就像是你感激你的长官一样!”
听了这话,林恩不由得笑了。黑暗中,只有他知道自己在笑,苦中作乐的笑。
“那您的长官现在怎么样了?”特奇梅尔又问。
这个问题戳到林恩心底去了,他收起笑容,随之叹了口气:“我也很想找到他,但……全无音讯!”
“我的两个兄弟,亲兄弟,也在战争中失去了联络!”黑尔维希插话道,“就在最近这两个月!”
“可怜的人,但愿这糟糕的局面早点结束!”布鲁尔这话听起来并无不妥,却是在潜移默化地改变普通士兵“战火起,当兵;战争止,卸甲”的传统观念。
林恩在心里权衡了一下,感觉是时候敲敲边鼓了,于是以中等音量说:“兄弟们,不论未来的道路有多么艰难,我们都要像亲人一样相互扶持,并肩克难!”
“长官说得好!”布鲁尔连忙第一个应和。
布吕克随之说道:“没错,不论前方有多少困难,我们都会不离不弃!”
“放心吧,长官,您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坦泽这话未必有更深的含义,却是最让林恩感到高兴的。
经过林恩刚才的一番开导,特奇梅尔难得地开了个玩笑:“只要长官不说滚蛋,我是不会逃走的!”
接下来,诺亚也表态坚决支持,但考虑到这位反坦克步兵加入队伍时间不长,林恩确切将这当成是他应和气氛的话语,而不是真正表达忠心的宣言。
众人之中,唯独黑尔维希没有说话——国防军和党卫军,终究隔了一条河的距离。
接下来,大家未再讲话,而是竖起耳朵默默听着外面的“暴风骤雨”,这地下商场内固然黑暗憋闷,至少有个相对安全的容身之所,外面的同伴们可就难熬了。
稍有闲暇,林恩的第一念头就是找一条妥善的、能够有实现机会的撤退道路,最好是赶在德国宣布投降之前远离前线,毕竟那时候不仅德军部队会成批地向盟军和苏军投降,英美军队和苏军官兵也会在控制区四处展开搜索,抓捕那些试图逃脱战争惩罚的德国官员——毫无疑问,党卫军官兵在他们眼中也属于必须逮捕的人员。正想着这些,突然听到入口处传来一声震耳巨响,空气中旋即充斥着一股呛鼻的烟尘味道,跟先前在废楼里几乎窒息的很是相似。林恩连忙从口袋里掏手帕,却毫无防备地听到有人在喊“入口坍塌了!我们被堵在这里了!”
这可是一个超级晴天大霹雳!
林恩愣了一下,当即听到周围的士兵们以充满惊恐甚至绝望的声音向同伴了解情况,有人喊着有“有没有其他出口”,有人喊着“扒开石块试试”,紧接着便是一阵悉索声响。不多时,又有人喊说“弄不开”、“没有别的出口了”,这地下商场里的声音顿时吵杂起来,听着像是有好几百号人受困于此。
“大家不要惊慌!”有人试着维持秩序,但在看不到面容和军阶的情况下,士兵们并不买账。有人随之划燃了火柴、点着了打火机,却在一阵“燃烧耗氧”的愤怒吼叫中熄灭。
对于耗氧之说,林恩顿感滑稽:相比于如此数量之人的呼吸,几根火柴、几个打火机又算什么,真是只知所以不知所以然。在这种状况下,说道理是无济于事的,他唤着手下士兵们一起打开手电筒照向自己,黑暗中的光亮果然吸引了士兵们的注意。
“士兵们,我是柏林第11夜战特遣队的林恩.加尔戈,大家请听我说几句!”
按照救命稻草的理论,这些突然被困在地下空间内的德军士兵们顿时全部安静下来,耳边只有格外沉闷的轰响声。
林恩中气十足地说道:“我隶属于精锐的‘吸血鬼’夜战突击队,想必你们中有一些人听过这个名字。我们在位于北部的训练营接受了长时间的特殊训练,获得了应对各种恶劣状况的专业技能,并多次在战场上付诸实践。大家不必慌张,只要按照我所说的去做,保证都能够活着离开,但现在……除了我,任何人都不得说话,不得提问,照我说的去做!”
电筒的光照下,林恩看到这地下商场里确实聚集了上百名士兵,瞬间有个残念:若是这些人都能够像坦泽、特奇梅尔这样忠心耿耿,那该是多么牛叉的一件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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