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阳,缥缈城,星坠殿。
奢华的大殿中,群臣被召集起来,此时大殿高处那金光闪闪的宝座的主人还没来,他们三五成群在一起切切私语。不时地有位高权重的大臣走进大殿中,立刻有谄媚之辈上前恭维,帝国天变了,谁都想在不可预知的未来为自己找到一个强有力的依仗,免受砧板鱼肉之苦。不知谁说了一句:“左丞相凌大人来了。”一群大臣立刻围了上去,笑脸相迎,躬身行礼,奉承之词不加吝惜。
“凌大人早啊,久闻凌大人帝国之栋梁,四海之福泽。是我梦阳千世难遇的忠贞之臣,还望凌大人以后多多提携,多多包涵!”
“是啊,是啊!凌大人身居左丞相之高位,又是凌国之主,定然飞黄腾达,垂名青史。若是谁人问我梦阳大义之人,皇帝之下,唯有凌大人——”
凌风烈捋着胡须,笑呵呵的说:“各位实在是高看凌某了,凌某何德何能,怎能与我梦阳的皇帝相比?各位都是梦阳的栋梁之才,大家以后多多熟络熟络,共谋我梦阳千秋盛世。”
凌风烈此时心情大好,自赤那思族入侵梦阳以来,他的心情还没有这么好过。他潜伏在皇帝身边的探子传来消息,皇帝驾崩了,这是他苦等多年翻身上位的好时机。老皇帝辞世,皇位必然传承于太子万俟昌隆,而他身为太子的老师,必然会被封为帝师。说实话,太子并没有当帝王的才华,但这样更好,帝国的事务都得交由他处理,甚至可以借此架空皇帝的权利。只要他控制住皇帝,促成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势,那镇天大将军算什么?夜国的十万轻甲步旅算什么?南梁,秋月,申几大诸侯国又算什么?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满脸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皇帝驾崩这件事还没有向群臣宣布,如今赤那思族大军横行于梦阳,待敌人退去再昭告天下皇帝驾崩一事,如此不至于帝国动荡。这次召集群臣,估计也是太子安排的,一想到太子那庸碌无为又飞扬跋扈的样子,凌风烈的嘴角就泛起一丝嘲弄的笑容。你自以为是一朝之主,却是我凌风烈掌中之偶;你以为你梦阳鼎立万世,可我凌国却凌驾与你梦阳之上。这个乱世是谁的舞台?只有胸膛中跳动着火焰的人才有资格奋武逐鹿,太子万俟昌隆,还不够看!
这时一名宫人站在大殿宝座旁,中气十足地拖长声音说道:“三皇子驾到。!”
三皇子?凌风烈的眉头皱起来,怎么是三皇子?凌风烈几乎对这个三皇子没什么印象,只知道三皇子与太子二皇子还有四皇子关系很不好。三皇子平日也不与大臣们来往,在人眼中,三皇子万俟君与世无争,温和平正,没有帝王家的凌厉霸道。现在怎么是三皇子驾到?难道是三皇子和太子和好?老皇帝驾崩,难道让万俟家的年轻人团结起来了?凌风烈猜不透,想不明白。
万俟君缓缓地从后殿走上来,穿着雍容华贵的琉璃龙翔袍——只有皇帝才有资格穿之在身。冕旒金冠前方的珠帘遮住了他的眼睛,珠帘下的面容略显苍白,只是嘴角那丝淡漠的笑容将他的气质衬得犹如天上的神。他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着猩红色长袍的男子,男子面容妖冶,一头血红的长发恣意飘荡,**的胸膛像是散发着灼灼的热量。两个人一出现在众人眼前,就像是两颗明星升起,整个星空都暗淡了下来。
万俟君走到星坠殿最高处的宝座上,缓缓坐下——这是他第一次坐在原本属于他父皇的座位上。一想到父皇口吐鲜血的惨状,万俟君心中就隐隐作痛起来。只是已由不得他再痛哭流涕了,偌大的梦阳将由他来掌管。作为梦阳的新皇帝,他必须坚强,像最坚韧的钢铁般将心中的柔情收起,再不软弱。
他端坐在宝座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不明就里的群臣,就像是捕猎者在高高的山崖上俯视着一群麋鹿般。他没有理会群臣的迷惑,也没有多做解释,就那样端坐着,冷漠得在冕旒皇冠下睨视着群臣。终于有人反映过来了,躬身跪倒行礼:“拜见三皇子!”群臣连忙效仿,齐齐跪下道:“拜见三皇子!”凌风烈恼怒的看了看周围将身子躬成大虾一样的群臣,却发现只有自己还直挺挺的站着。抬眼一看,三皇子隐在冕旒皇冠珠帘后的的眼睛闪着逼人的光,正盯着自己,那不带感情的俯视几乎要让他灵魂出窍了,从没见过一向平正温和地三皇子竟会有如此慑人心魂的气势。他不禁心虚起来,垂下眼睛,也跪下来,沉声道:“拜见三皇子!”他是最后一个跪下的,整个大殿只有他的声音回响不绝。
万俟君看着群臣恭敬的向自己跪拜行礼,心里觉得有什么在膨胀,那种感觉让他都飘飘然起来,仿佛自己就是天,就是地,就是世间万物的法则,这是之前软弱的他从没有过的感觉。他忍不住大笑起来,双手紧紧扣着宝座的扶手,头高高扬起,恣意又狂放的笑了。他满心狂热的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掌控感,笑声里的张狂之势更甚。
笑声散尽,万俟君才挥手道:“诸位平身!”待群臣直身而立,毕恭毕敬的站好,他说道:“今日召集诸位来宫中议事,略加仓促,请诸位多加包涵。只是当今梦阳内忧外患,不得不将诸位召集至此,共商国是!”
群臣一阵切切私语,不知道究竟为何!三皇子身着象征皇帝的琉璃龙翔袍带给他们太多疑问,只是他们是臣,不敢把心中所想表露出来,只有凌风烈低着头,脸色甚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