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功了,她的荀子清上当了。(.)
她阖上眼,享受着这种极乐的快意。
“子清……入宫来吧。我要你……要你……快要疯了……”凤翎的**已经被打开,抱着他熏染着沉香味的颈项,轻轻呢喃,“于飞殿,是你的。”
突然,他缓缓松开了怀抱。
凤翎觉得自己仿佛被骤然推进了冰窟。她疑惑地望向他。
“于飞殿,是我的……那请问陛下,等我入宫以后呢?”他凄惨地笑笑。
“我们照样可以日日在一起,像民间的夫妻……”凤翎犹在做最后的努力。
“可陛下不是民间女子。陛下是天子。雨露均沾是你应有的德操。”他扶着额,笑得更痴,“那时……我该怎么做?跪在你面前。像个泼妇一样无休无止地妒忌你身边每一个男人,妒忌得面目狰狞。掰着手指头算,你什么时候会想起临幸。那时候,你的军师荀子清就死了,因为我只会把所有的心思都用来想办法,杀死你的男宠。”荀朗咬着牙,眼中有压抑不住的泪光,“凤翎,你骂的对,我知道自己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好神官。一但让我尝到了滋味,一定……一定会变得如恶鬼一般……再不能割舍。你想要的,真是这样的荀子清吗?”
凤翎惊呆了,定定望了半晌,惨惨笑道:“原来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是不信我自己……”他垂着头,“自你当上主公,我便有个不切实际的野心。
主公会有许许多多侍君,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凤翎的荀子清却只会有一个。”
他抬起头笑笑地望着凤翎:“凤翎,我从不相信有什么可以永远获得,人的本性便是如此,只有得不到的,方是最好的。我愿意做这最好的。我也只能做这最好的。不像他们一样爬到你的床上,只是站在你的背后,那样,你才永远都会记得我。”
凤翎终于明白了,荀朗才是天台宫里最骄傲的人,比鸿煦更加骄傲。甚至可以骄傲到不屑沾染她。
“我可以不做这遭瘟的女帝。”她急着辩白。
荀朗深深望着她:“凤翎,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来长安时,在柳州驿路上被困的那一夜?”
凤翎想起来了,那一晚,他们的马车陷入沟渠,因为天黑,车夫弄了许久,怎么也出不来。她在车上发现了,便要出去看。被荀朗死活按住。一行人便在车上过夜。
她透过窗缝,看到车外有许多流萤的光,星星点点甚是美丽,很惊讶冬天怎么会有萤火虫。便又要下车。仍是荀朗死死抓住她的手,不放行。她有些憋闷,故意往他怀里钻。他反常地没有抗拒,紧紧搂着自己,就这样睡了一夜。
等到天亮,车轮被挖了出来,荀朗已经下去了,她好奇地掀开车帘,望向窗外,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原来漫山遍野都是无人收拾的骸骨,而那些流萤其实是磷火。
柳州的这一块地方是兵家必争之地,隔三差五就有战事,日子长了,就连收尸的人都懒得理睬了。
“莫怕,这是常有的。毕竟已经乱了这些年。”荀朗小心安慰。
“常有?”凤翎已经不再害怕,下了车,望着初升的朝阳把血似的光芒照到白骨尸山上,“羲和,在做什么?”
荀朗以为她在说太阳。
“她既然坐在那个位子上,就该努力阻止这种常有的惨剧。”
原来她说的是天子。
“她如果不会做,就换个人替她收拾吧。”她握着湛卢剑,沐浴在晨光里,眼中闪烁着灼灼的光。
荀朗记得那一刻的凤翎有多么美丽。
“凤翎,你喜欢做天子,这是我早已知道的。我喜欢看到你为此生机勃勃的样子,绝不允许别人毁掉它,我自己……就更加不能。荀子清喜欢的是完完整整的主公。你已经生到了这个位子上,就该做你想做的事,随便丢弃责任只会引发更大的灾祸。这纷乱的天下有许多人需要你。我不愿意,让你为了我而刻意改变自己。最后把我当做一个必需忍受的人。”荀朗终于恢复了一贯的自持。
她沉默了许久。
“我明白了……荀长史……你是一个好谋臣。”凤翎凝望着他,苦笑起来:“而我,会努力去做一个好主公,直到天下,不再需要我。只是到了那时候……荀子清,还会要一个千疮百孔的凤翎吗?”
她央求一般地望着他。
荀朗笑了。
这是凤翎见过的,最好看的笑。
“凤翎,你忘了?我会在你背后撑着你,等着你。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