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个长史,俊俏斯文的,还像那么回事儿。”年轻的忽又想起了什么。
“长史。谁知道是长史还是侍君。”
“不是说神官不能近女色的吗?他不还是崖州的司天丞吗?”
“你看看这满景朝的神官有哪一个是干净的。羲和都快不灵光了,还祭什么。我听人说……”年长的有些眉飞色舞,“崖州城的人都知道他与前一个安王青梅竹马,又跟这一个傻子日日厮混。怎么可能清白?”
“唉,招呼这么个傻子也真为难那位大人了。痴呆成这样,我看就是服侍她吃再多的药,也是白搭。”
“你说他服侍了两代安王,怎么也没搞大她二人的肚子呢?怕是那司天丞不带种吧。”说罢二人又是一阵笑。
“还有……”年轻的仍要追问,抬头忽然望见了什么,瞬间脸色苍白,结巴起来,“大……大……大人……”
年长的诧异地回过头,却见被念叨的长史早已立在门旁,手里端着一个茶盘,上头搁着一只盛有碧色汤汁的玉碗。(.)如玉的俊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
二人吓得赶忙滚到他脚下,磕头如捣蒜:“小的不知大人在此。小人们是在喷粪,大人恕罪,大人……”
他二人央告个不停,没有发现长史早已抬起一只手,示意他们出去。
还是年长的机灵,首先发现了。止住犹在磕头的同伴,一同谢了大人的宽厚,跌跌撞撞滚出门去。
他略等了一等,四下望望,方将茶盘搁到案上,将房门插好,步入里屋,对帷幔里正酣睡的傻王轻轻道:“殿下,该吃药了。”
醉得不省人事的安王,立刻睁开了眼,目光清明,坐起身,抑制不住地笑:”子清,你说,你到底带不带种?”
荀朗,字子清,出身显赫。
他的祖父司空荀让,是少有的能与鸿家抗衡的重臣。可惜,荀家除了早已投身祭司做了神官的荀朗,都在十一年前蚩尤族的叛乱中死绝了。
蛮族是多么可恶啊。满朝文武都这样义正词严地告诉荀朗。
先帝凤鸾和帝君鸿轩还为此很是垂了几滴眼泪。接着,就干脆果断地把这忠臣之后打发到了遥远的崖州,伴在庶出的两个帝姬身边。反正这二人的父亲也是从那里被买来的。那是凤鸣脸上的污点,也是鸿轩心头的尖刺。
那时候的安王还是凤鸣,凤翎只是跟在她与荀朗后头的一个小傻子。
要治理动荡不安的崖州,用这种孤子配傻子的组合,实在是再好也没有的了。那里的豪强是很凶恶的,最好玉石俱焚后,朝廷再去收拾残局,清理门户。
可是朝廷没有等到这样的闲工夫,大人们太忙了。忙着勾心斗角,忙着征战四方。崖州和安王府就这样在混乱中被保全了。十三岁丧父的凤鸣,在荀朗的帮助扎了根。她不能豢养门客,就用收纳男宠的名义积聚人才。于是,短短八年,崖州就在fēng_liú成性的安王治下成了进可攻,退可守,粮草不绝的一方根据地。
直到鸿昭匡正了朝局,才猛然发现丰河下游的这个漏洞。可还没等他动手,安王凤鸣便很及时地死在了蚩尤族的暗箭之下。
鸿昭长出了一口气。因为众所周知,继位的安王是出了名的傻子加吃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