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带上些卫兵,随着贵福哥出了城,在江畔一堆伪装的泥沙下面,找到了改装好的大号划艇,没有办法,目前控江权掌握在清军手里,要想保存舰艇,只有藏在坑洞里,否则就会被焚毁或掳走。
贵福哥改装的大型划艇长十丈左右,模仿清军快蟹船形打造,能在水面上飞快行驶,而他作的改动就是在船头甲板上安放了一具大型滑轮钢弩,那钢弩的三角弩床并不是固定的,弩床下有铁轱辘,滑轨,卡槽式制动阻铁,使得钢弩可以轻松的左右推动、调整角度,瞄准后再摁下卡槽让巨弩固定,击牙射击。而这个设计灵感是贵福哥借鉴后世婴儿车的制动装置来的,甭管萌不萌,便捷管用就行。
比较特别的是,大艇的舰首四周安装了四块可折叠放倒的钢板围壁,厚约一寸多,用于保护里面的巨弩和操作人员。
从外观看,大艇船首就是个装甲炮台的样子,可惜的是平台不能旋转,只有五六十度射角。除此之外,艇内还备了几十床被子,在战时可以用江水打湿,搭在围壁或艇体两侧,能有效抵御敌舰的炮火和枪弹,实践证明效果极佳。
而且,特制弩箭的箭体部分也做好了,巨箭长有三尺,宽六七寸,褐青色的瓷陶外壳,核心是一根贯穿首尾的寸粗承力铁芯,尾部延展打造出俩铁片为翎,整支弩箭如一条粗圆的长蛇,陶壳箭体内差不多灌装了十斤火油火药,只是箭头部位斜切着少了一截,裸露着两对陶瓷的反向咬合卡槽,那是给毒龙雄弹预留的位置。
“唉,”杨辅清拍了拍船首的钢板围壁,咕哝道;“这巨弩虽然看着威武,但总觉得不如洋炮犀利···”
“七天以后,你就能看到效果了,”贵福哥冷冷接口;“到时候杨将主若还想要火炮,就让陆将军从江里给你捞罢,多了不敢说,百八十门总还是有的。”
“是么,呵呵呵···殿下说得这么有把握,那么辅清~~就拭目以待了。”杨辅清干笑着迎合,其实今天此来,他看到这艘单薄的划艇,想到江面上那些高巍巨帆的清军炮船,心里已经泛着悔意,觉得自己被忽悠了。
剩下的各将主也都是随声附和,情绪普遍不高,个个神情晦涩暧昧,纷纷表示拭目以待···
‘那你们就好好等着看吧!’贵福哥目光咄咄,心里暗暗下了个狠劲。
······
事实上,他是等不到七天的,老兵们熔炼白磷的第五天上午,他就命令停炉,派人用皮质鼓风器清理凝固间里的残余磷烟,而后让老兵进入凝固间里制取白磷。
这五天的熔炼工作中,尽管已是很小心。还是有四十多个老兵中毒倒下,迄今为止死亡了九个,十七个病情严重,剩下的也表现出头晕、全身无力、呕吐、腹部疼痛,呼吸困难等症状,而这还是贵福哥小心谨慎的结果。
贵福哥几乎可以断定,不等这批白磷熔炼结束,三百老兵就可能折损殆尽,而这通常对上位指挥者来说,不过是应付的代价,这三百人就算全死完,不是还剩七百备用吗,让他们再抽签就是了。
然而贵福哥不打算再继续做下去了,倒不是他付不起安家费,因为他去探视过哪些中毒的老军,那痛苦症状太悲惨,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尽管贵福哥尽力作了预防,但他们还是熔炼过程中吸入超量磷化物,内脏如烧灼般出血、咳血、甚至喷血,就算贵福哥掏出上万两银子的安家费和抚恤金,可银子能买命么?他实在不忍再看着这些老军一个个中毒倒下来了。
然而已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这批白磷瓷弹必须制作出来!更别说它是打破封锁的关键。
其实具体制法极为简单,就是把凝固间水池下凝结的成块白磷装进盛满水的木桶里,而后将桶提出凝固间,就在水塘边支起锅灶,将大锅烧满热水,将桶里的白磷倒进热水里,充分熔化后,再用木棍不停搅拌,就会渐渐凝结成半乳状,半细碎均匀的小块,这时候就把陶质弹壳打开,把这半流质的白磷舀入弹体,装满、迅速封口,再套上个厚布口袋,紧接着放进盛满水的木水箱里,一枚白磷雄弹头就算制成了。
贵福哥严厉提示,整个填装陶瓷弹的过程必须要小心翼翼,轻拿轻放,绝不能作出剧烈的碰撞和摩擦动作,也不能长久暴露在空气中进行,否则摩擦产生的热量也容易使白磷燃烧,所幸的是,这次整个灌装过程由于足够小心,没有发生燃烧爆炸事故。
1859年六月五日,仅凭借太平军原始简陋的设备器皿和不惜人命的生产方式,贵福哥成功的熔炼出第一批白磷,并且灌装了满满四大水箱,总共二百枚陶瓷雄弹。
此时时间是下午三点钟的样子,贵福哥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平静的吩咐道;“来人,准备马车,抬上两只水箱,点起那三百舟师战士,我们去江畔试弩,顺便通知些水军总管陆将军,让他带些水性好的人准备捞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贵福哥已经暗暗决定小试牛刀,自己亲自上船操持雷公弩,因为这弩虽然没有瞄准镜,但只要由他这个用弩的大行家操持,基本可以保证箭无虚发。
······
贵福哥这次出城算是轻车简从,除了一辆载弹马车,二十名男侍卫和三百水手外,一个女兵侍卫也没带,带着不方便不说,艇上也没那么大的空间
事实上,他在江畔藏匿的那艘大划艇已经太平军硕果仅剩的大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