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这样说……”奈绪肩窝的钝痛越来越剧烈,眼皮也越来越沉重,甚至可以感到自己的血液正冲撞着缝合住的伤口想要喷涌出来。一片黑暗倏然冲进了她的视网膜,双耳深处隆隆作响。她踉跄了一步抓住了松田的衣袖,带着突如其来的浓浓睡意晃了晃脑袋,“为什么会这样……医生给我用了什么药?”
“你这是失血后的正常反应。”松田幸灾乐祸地咂了咂嘴,“所以说让你老老实实地呆着啊,蠢货。”
“去现场……”目光已经有些涣散的少女应了一声。
“去你个头。”
松田阵平哧笑出来,俯身将已经无力掌控自己身体的少女打横抱起,大步向病房走去。
等奈绪再次有了意识的时候,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她睁开眼睛环顾着四周,发现松田阵平没有在身边,只有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和一杯水躺在病床旁的床头柜上。奈绪用右手撑着自己坐起身来,动了动已经火烧火燎的喉头,抓起那杯不用费力就能拿到的清水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温的。”她舔了舔嘴唇咕哝了一声,将杯子放回原位,顺手拿起了一旁的牛皮纸袋。
拉开袋口的线,一沓一次性成像的照片从袋子里哗啦啦地滑了出来,还有几张打印的文件躺在袋底。奈绪挑了挑眉将袋子放在一边,拿起了照片状似平淡地翻看着——被破开的房门、大开的窗户、留有水渍的地面、窗沿下花坛中被折断的植物……看着这些现场照片,她的嘴角毫无意识地越翘越高,最终在看到照片中那支用来临时比对证物大小而放在地面上的黑色手机时,弯成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看来去现场的唯一理由已经被消灭了。”奈绪苦笑着摇了摇头,掏出了纸袋中的文件。
文件内容不是多么复杂,大多都是这几天来发生的未成年人被袭击的新闻剪报,期间还夹杂着受害者的简单资料和现场的照片。这些情报虽比起在警视厅资料库里的来说还欠缺不少,但对于奈绪来说,这些简单却直指案件中心的情报是便于找到几个受害人共通点的最适合的资料。
没错,共通点。
任何犯罪都是有目的性的,而这个案件只是一条“未成年人”就封死了犯人无差别犯案的可能。虽然这些受害者们看似没什么联系,学校、爱好和性别也不尽相同,但他们之间一定会有一个能够引起犯人注意的共通点。现在,这些共通点的根已经被擅于松田阵平挖了出来,她所需要作的只是将它们纠缠盘错的根须捋顺,最终找到那条联系着各条线索的根茎罢了。
【上远野知佳,十岁,女,杯户町私立绿园学园小学部四年级生,下午五点二十三分在离学校二百米远的公园内被发现,被乙醚麻醉、没有受伤,没有发现犯人痕迹。】
【仓冈大翔,九岁,男,米花町私立圣约翰学园小学部三年级生,下午四点五十五分被在校内的垃圾场旁被发现,被乙醚麻醉、没有受伤,没有发现犯人痕迹。】
【五藤芽衣,十一岁,女,米花町私立帝丹学园小学部五年级生,下午五点整被在校内饲养室的仓库旁被发现,被乙醚麻醉、没有受伤,没有发现犯人痕迹。】
【平野悠人,十岁,男,杯户町私立台港学园小学部四年级生,下午五点三十七分在学校附近的商店街后的小巷内被发现,没有受伤,没有发现犯人痕迹。】
【早乙女奈津,十一岁,女,杯户町私立冰帝学园小学部五年级生,下午五点四十分在校内的洗手间内被发现,被乙醚麻醉、遭犯人勒颈、昏迷中,犯人从洗手间内的窗口逃逸。(注:现场被第一发现者破坏,没有发现犯人的任何痕迹。)】
奈绪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在这份资料的最后一行,眯起眼睛看着末尾那句充满嘲讽的注释。
“现场被破坏”她能理解,但这句“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她却不敢苟同了。不管犯人如何高明,被人发现了踪迹仓皇逃跑的途中会不留下任何痕迹吗?就算没有指纹、没有毛发,但那个洗手间的地面是湿的,犯人从窗口翻出后会没有留下任何足印吗?如果窗外是水泥地,湿脚印容易被蒸发消失还好说,但事实却是……
她用两根手指捏起了一张照片,上面的影像赫然就是那间洗手间窗外的景况——乱糟糟的花丛、湿润脚印的土地。从另一张花丛的特写可以看出,被踩断的花茎下布满了各种花纹的足印。“鉴识科似乎没有在花茎下的土地上发现任何可辨别的足迹,所以无所顾忌地踩上去便于收集窗台上的指纹。”她在照片的背面发现了这么一行字,看笔迹是松田阵平所写。
“呵,不知道的还以为冰帝的人都有从厕所翻窗而出的癖好呢。”奈绪笑了笑,仔细地看着那张布满了脚印的特写。吸引她看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照片中平放在地面上的,松田阵平用于比对证物大小的手机——而那被比对的证物,是携带电话旁的一个直径一厘米的小洞。
“这是什么?”奈绪疑惑地喃喃,反手将照片翻到了背面,上面果然有一行注释:“目测直径0.9㎝。在洞内发现了证物1,因被泥土包裹故而无法鉴别指纹。”
奈绪看着那句“